董玄卿說完，便趕他們出去了。
方道長從頭到尾，都沒插上一句話。
同樣沒看懂的，還有白皎皎。
它只嘆董玄卿厲害，一句話就讓人下跪，輕輕鬆鬆就讓朝臣瑟瑟發抖。
一眨眼就上元節了，宮裏又要設宴。
何淑梨之前就派人出宮去，請了一班表演雜耍的來，說是熱鬧熱鬧。
宮宴時白皎皎還是貓，被陽春抱在懷裏，除了喫喝，就是看錶演。
下面正在表演吞劍，董玄卿說好，白皎皎也跟着喵，然後纔是羣臣附和。
何淑梨悄悄瞥了它一眼，又轉了回去，還是不敢相信有貓妖這事。
她給春兒使了個眼神，春兒也用眼神迴應，一切會按計劃行事。
白皎皎不知道，高高興興地看完了雜耍。
賢妃還是命人安排了煙花爆竹，董玄卿攜衆人出大殿，一同觀賞。
白皎皎站起身，挨着陽春的肩膀。
看煙花飛上天，鳴聲炸裂，開出一朵朵絢麗奪目的花，然後又消失不見。
何淑梨悄悄靠近貓，而白皎皎的目光漸漸下挪，落在前面那個背影。
這是它與董玄卿，唯一一個過年。
白皎皎只能陪這一次，真希望日後，還有人能陪他，度過歲歲年年。
何淑梨的手摸上貓頭，擋住了它的視線，“小白，讓本宮抱抱。”
陽春不能說不，作勢要把貓遞出去。
但是白皎皎可以，它低聲地喵嗚喵嗚，還用貓爪子，推何淑梨的手。
“小白這是作甚，讓本宮抱抱怎麼了？”何淑梨非要，抓着貓爪往自己懷裏拉。
“本宮有好玩的東西，帶你去看看好不好，今夜就住在清寧宮吧……”
這話就是拿來騙三歲小孩，都沒人信，別說白皎皎這隻成年貓了。
“喵嗚～喵嗚～”它可不跟何淑梨走。
一來自己人身不能暴露，二來董玄卿早上說了，今夜要帶她出宮玩。
“喵嗚～”白皎皎低聲警告，身後的尾巴甩了甩，明顯不耐煩了。
可是何淑梨不依不饒，“小白乖，本宮給你準備了好喫的，聽見沒有？”
人多嘈雜，煙花聲響，董玄卿顧不上貓，她纔敢這麼放肆，連哄帶騙，外加恐嚇。
白皎皎凝視着何淑梨，她不對勁。
它都已經婉拒了，再來就只能直接亮爪子了，“哈——哈——”
“哎！”何淑梨的手見了血，喫疼出聲。
恰好董玄卿回頭，見到小白炸毛的模樣，立馬皺了眉，“怎麼回事？”
陽春安撫白皎皎，不敢吱聲。
何淑梨委屈地噘嘴，“陛下，臣妾只是久未見小白，想抱抱它摸摸它。”
“誰知道這宮女，竟讓它打人！”她把手往董玄卿面前懟，“陛下～”
陽春嚇得直搖頭，她想跪下回話，但是人太多了，都沒多餘的地方。
董玄卿看一眼她懷裏的白皎皎，它沒有搖頭，只是朝他眨了眨眼。
若是放在之前，何淑梨見了這個動作，只會覺得這小白貓機靈可愛。
可如今她看着貓，不由得想起賢妃的話，小白會提筆寫字，小白是貓妖。
“陛下……”何淑梨剛開口，董玄卿便喊人，“給淑妃傳御醫。”
“不是，陛下……”她還想繼續剛纔的話。
董玄卿便把貓從陽春手裏接過來，“小白調皮，都是朕給慣的。”
“淑妃日後莫要與它離得太近，免得傷了哪，只能自認倒黴。”
何淑梨的話，全被他堵在喉嚨裏，“陛下說的是，臣妾自當牢記。”
董玄卿如此這般護着，她越想越不對勁。
可是剛纔抓貓不成，今夜再想下手，怕是難了，何淑梨瞪了它一眼。
白皎皎趴在董玄卿的肩膀往後看，圓圓的眸子眨啊眨，無辜至極。
衆人看完煙花，又隨皇帝回大殿。
所有桌子上面，已經由宮女們擺上了，一碗碗盛好的湯圓。
董玄卿從陽春手裏接過小碗，舀了一顆湯圓，吹一下，然後喂貓。
白皎皎用嘴啃，喫得鼻頭沾滿了芝麻糊。
“陛下，您也試試。”賢妃見董玄卿忙着喂貓，也舀一勺湯圓想喂他。
董玄卿回頭看一眼，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悅，“放着吧，朕自己來。”
德妃喫着湯圓，打量淑妃與賢妃的臉色，一個眉頭緊鎖，一個剛吃了癟。
看來今晚，她們都出師不利。
德妃這麼一想，心情更好了。
亥時，董玄卿抱着貓離席，衆人起身恭送陛下，三宮妃子也是。
李公公、小李子、陽春等等許多宮人，全都隨他回了太平宮。
一進太平宮，便被董玄卿打發了，“這裏沒你們的事了，都下去吧。”
他們行禮告退，各自忙活。
董玄卿抱着白皎皎，進了偏殿，“小白今夜想穿什麼，這套如何？”
“要不這套，朕喜歡看小白穿這套。”他說了喜歡，白皎皎便點頭了。
董玄卿還挑了一些首飾，都讓寒時收拾進包裹，全都拿到馬車上。
子夜之前，董玄卿換了便衣，抱着貓，坐上了南宮門外的馬車。
白皎皎現在還是貓，不能說人話，“喵？”
它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裏。
董玄卿摸了摸貓頭，心情愉悅得很。
“朕聽聞民間的上元節，有很多好玩的，便想着帶小白去看看。”
今日的宮宴上，有美酒佳餚，有歌舞雜耍，然後還有煙花跟爆竹。
逢年過節，每年如此，毫無新意。
董玄卿看膩了，也很煩那些應付人的場面，“朕只想與小白獨處。”
今夜三宮妃子環繞，他心裏不舒服，多想小白變成人形，陪伴自己左右。
白皎皎懂，舔了舔董玄卿的下巴。
馬車軲轆軲轆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處街邊停了下來。
寒時來撩簾子，“公子，前面有很多人，屬下去問了，是燈會。”
董玄卿抱着貓下車，“先在此處逛逛吧。”
小白要子夜後才能變成人形，他先在附近逛逛，等子夜後，再到別處去。
白皎皎沒有意見，乖乖待在董玄卿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