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深?這倆字怎麼寫?算了太麻煩了,方丈,你給灑家紋在手臂上吧!”

    顯然,佛爺看上去不是很有文化的樣子。

    方丈也很嫌棄沒有文化的和尚,打發道,

    “江流兒,你教一教智深...”

    說着,方丈把兩人勸退,關上了房門。

    智深纔來,需要一個法號。

    江流兒倒是在寺裏很久了,反倒暫時不需要法號,還沒有正式入寺。

    江流兒?

    楚白知道,這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坦然接受。

    帶着佛爺在寺廟裏轉了一圈,楚白瞭解了大致的情況。

    這寺廟說偏不偏,就在皇城附近,可上山之路極其崎嶇,來往香客只有心誠者才能堅持下來,因此寺廟的香火不旺,和尚也不多。

    楚白身爲江流兒,顧名思義,是順江而下的棄嬰,被帶回寺廟養着。

    智深的來頭則不簡單,他本是一丘八,在軍中也有一官半職,因爲犯了事,躲避刑罰,逃到了山上當和尚。

    寺廟偏僻,最適合他這種人。

    “江流兒,你帶着灑家轉來轉去,什麼時候時候開飯呀!”

    智深沒走兩步,五臟廟就開始罷工,嚷嚷着要喫飯。

    楚白沒理會佛爺,反倒是找到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小和尚,詢問了一下,是誰把自己撿回來的。

    楚白先前見過方丈,雖然不是凡人,但不是楚白要找的人。

    寺廟內外,楚白都找過了,沒有那人。

    “你說濟顛師兄?他犯病了,方丈讓他下山化緣去了。”

    濟顛?

    聽着這個法號,楚白再次皺起眉頭。

    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佛爺的法號是水滸裏的魯智深,自己師兄的法號是濟顛。

    前不久,蘇乞兒在交手時,曾用過請神的神通,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二郎真君。

    這些信息都是楚白穿越前的知識,卻能在不同世界收集到線索。

    只不過,楚白不善思考,眼下也不是思考的時候。

    先找到師兄再說。

    楚白準備帶着佛爺下山,佛爺卻死活不肯下山。

    山下,到處都是官兵在搜查他,抓到了,哪怕不是死罪,也會發配充軍。

    當然,身死事小,佛爺在乎的不是這個,而是顏面!

    他堂堂魯提督,豈能讓人抓入大牢?

    楚白勸了一次,佛爺不肯下山。

    楚白提着刀又勸了一次,佛爺還是不肯。

    佛爺放下狠話,就算今天把他打死,他也不會下山!

    楚白尋思着,再打下去,真要打死了。

    他索性留佛爺在山上,自己則下山,去找那位濟顛師兄。

    這方天地的靈氣稀缺無比,楚白初來乍到,血氣也只是隨便練了一下,勉強有自保之力。

    想要在各地奔波,體力沒問題,財力有些喫不消。

    楚白索性找了一個鏢師的活,一邊走鏢,一邊尋找自己師兄。

    一晃眼,就是三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楚白已經不走鏢了。

    他找人的速度也快了不止一倍。

    當然,楚白也不止在找濟顛和尚,還不忘找另外一人,跑斷腿。

    那傢伙能跑的很,如果楚白找到他,先把腿打斷再說。

    這一日,楚白路過一座小縣城,將各地都逛了個遍。

    在路過一個臭水溝時,楚白停下了腳步。

    他看見了一個乞丐,躺在臭水溝旁呼呼大睡,腰裏繫着一個酒葫蘆,兜裏揣着一把破扇。

    周圍人都嫌棄他,避之不及。

    楚白知道,這就是他要找的人。

    “不是和尚麼?”

    楚白蹲下身子,看着衣衫襤露,渾身破爛不堪,散發着惡臭的乞丐,不解問道,

    “怎麼成乞丐了?”

    “嗝兒——”

    乞丐打了個酒嗝兒,醉眼朦膿,看向楚白,

    “沒事,這要飯有什麼不好的,有人不願意要飯,有人逼着別人要飯,你難他難不如我難,我來要飯...”

    聽着這些話,楚白沒有多說什麼。

    想要和丐幫那位祖師爺鬥,不是嘴上說說的。

    蘇乞兒既然喊他一聲師父,他總要爲徒弟做點什麼吧?

    於是,這一世就落到這個地步。

    “就算當乞丐,也不用這般模樣吧?”

    楚白並不嫌棄這些,只是覺得師兄可以過得更好一些。

    他取來一套衣衫,還沒給師兄換上,就已經變得破爛不堪。

    這種手段,楚白還是第一次見!

    楚白拿來清水,想要給師兄清洗一番,清水潑下,污垢卻不少分毫。

    彷彿他命中註定,只能這般蓬頭垢面,污穢不堪。

    既然如此,楚白取來好酒好肉,想要師兄打打牙祭。

    結果,好酒到師兄面前,自動散發出一股臭味,好肉也開始變化,肉眼可見的腐爛。

    楚白再次陷入沉默。

    對於那位祖師爺的手段,楚白認識又多了一分。

    越瞭解祖師爺,越能感受到祂的恐怖。

    不愧是丐幫祖師爺。

    楚白忙前忙後,那乞丐和尚就癱在角落,呼呼大睡,似乎毫不在意。

    等楚白消停下來,開始沉思。

    他卻醒了。

    看着周圍的衣物酒水喫食,又看看楚白,他大概猜到了對方在做什麼。

    “本是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乞丐和尚哈哈大笑,站起身,拍了拍楚白的肩膀,

    “師弟,心淨則萬物淨,心濁則萬物濁,不要爲這皮囊困擾,若萬物淨我獨濁,世間終淨,若萬物濁我獨淨,豈能獨善其身?”

    楚白眼神微沉,點了點頭,

    “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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