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媛驚喜的聲音突然傳來。
“嚴,嚴總。”
田盼猛地擡頭。
她想了很多遍跟嚴聿明再次相見會是什麼場景,他會不會恨不得掐死她。
沒想到會是在醫院裏,在手術室外,他手上還掛着吊瓶。
田盼下意識地看向韓蕭:“怎麼回事?”
說完,才意識自己已經不是嚴聿明的祕書長,這樣發問越界了。
韓蕭說:“嚴總這段時間心情不好,不好好喫飯,不好好休息,就生病了,發燒40度。”
嚴聿明看了韓蕭一眼,韓蕭連忙閉上了嘴。
嚴聿明走到哪裏都如一道耀眼的光,即便此時的他掛着吊瓶,也一點不影響他的氣質。
賈春蘭看出寇媛一直盯着嚴聿明看,也走了過去。
“盼盼,這是你朋友嗎?”
田盼說:“是。”
“你這孩子,人還掛着吊瓶呢,都不說讓人坐下說話。”
田盼往後退了退,嚴聿明不客氣地坐在了田盼剛纔坐着的位置上。
韓蕭站在旁邊舉着吊瓶。
賈春蘭推了田盼一下:“你去幫你男朋友一會兒。”
田盼驚愕看向賈春蘭。
嚴聿明眼底有暖光劃過。
然而,下一秒。
“你男朋友舉着吊瓶這麼久估計也累了,你替他一會兒。”
所有的視線瞬間集中在韓蕭身上。
要不是韓蕭心理素質好,能被嚇尿。
他白着臉連忙解釋:“您誤會了,我跟田盼不是男女朋友。”
感受到來自斜下方那道陰冷的視線,韓蕭手一抖,連忙改了稱呼:“我跟田小姐只是同事。”
賈春蘭似乎不太相信。
“不是男朋友?那我上次看見他還扶着你的腰上車。”
韓蕭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是要整死他的節奏啊!
田盼已經恢復鎮靜,看向賈春蘭:“您什麼時候看到他扶着我的腰了?”
“就上次你來醫院的時候啊,我走的時候我正好下樓去買了點東西。”
“您確定看到的不是他幫我開車門?”
田盼看着賈春蘭,臉上不辨喜怒。
寇媛拉了一下賈春蘭的胳膊,說:“我媽可能看錯了,盼盼你別介意啊。”
“我也就是遠遠地看了一眼,還以爲是你男朋友陪你來的。”
韓蕭求助地看向田盼:“田小姐,能不能麻煩你幫我一下,我想去個洗手間。”
田盼看着韓蕭,似乎在分辨真假。
寇媛連忙說:“我幫你吧。”
伸手就要接韓蕭手裏拿着的吊瓶,嚴聿明悠悠開口:“憋着!”
田盼輕嘆一聲,“那我來吧。”
這一次,嚴聿明沒說話。
韓蕭跑的很快,轉眼就沒了影子。
“我想去那邊透透氣。”
韓蕭一走,嚴聿明就開口,站了起來。
他一米八六的身高,站起來就像一座山峯,穿着平底鞋的田盼用力擡着手纔將吊瓶舉過他的頭頂。
嚴聿明步子邁得很大,沒有要照顧田盼的意思。
田盼墊着腳跟着他的步伐,幾乎是小跑着。
前面有人路過,嚴聿明側身讓路,腳步慢了下來。
鼻子痠痛,眼淚瞬間溢滿眼眶。
她擡起另一隻手揉着鼻子,那隻手也沒忘記舉過頭頂。
“你的冷靜自持,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呢?”
嚴聿明冷中帶嘲。
田盼將眨了眨眼睛,將眼裏的淚眨回去才說:“我現在已經不是嚴總的祕書,自然不需要那些。”
嚴聿明冷哼一聲,繼續往前走。
嚴聿明說他想出去透氣,結果就帶着田盼直接去了頂樓天台。
風吹的田盼頭髮亂飛。
她轉了方向,背對着風出來的方向,卻對上了嚴聿明。
田盼伸手將吹亂的頭髮往耳後順了一下,來掩飾尷尬。
“不是在發燒嗎?這樣吹着風不太好吧。”
“我要是死了你不是更開心嗎?你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嚴聿明的語氣很平靜,但田盼知道這種平靜之下是怎樣的驚濤颶浪。
她擡頭看了眼打吊瓶裏的液體,已經快到圓弧處了。
“快滴完了,我們還是下去吧。”
嚴聿明忽然擡起雙手,捧着田盼的臉頰,強迫她看着他。
“這麼不想跟我單獨相處,嗯?”
田盼眼睛朝嚴聿明扎着針的那隻手看去,眼見一抹紅色的血緩緩上升。
田盼又用力往高擡了擡那隻舉着瓶子的手,另一隻手拽着嚴聿明那隻扎針的手腕往下拽。
“嚴聿明你瘋了,都回血了。”
嚴聿明像沒聽到她的話似的,緊緊盯着她的眼睛:“你喜歡我嗎?或者說,你喜歡過我嗎?”
如此近距離地看着,田盼纔看清嚴聿明眼下的青色,眼底也有紅色的血絲。
看來韓蕭之前說的話也並非全是誇張之詞。
“回答我。”
田盼看着輸液器裏逐漸升高的紅色血液,直視着嚴聿明的眼睛。
“心動過。”
心動過,還談不上喜歡,所以纔會說走就走。
嚴聿明嘴角扯出一抹輕嘲,一把扯掉手上的針,轉身朝天台的入口走去。
田盼看着滴滴答答掉在地上淡淡的紅色,眼底一片霧靄。
心動過,就再也戒不掉了。
這纔是她的答案。
田盼在天台呆了很久,直到寇媛給她打電話說寇金虎已經出了手術室,手術做的很成功,田盼才從天台回到病房。
手術雖然成功,但是爲了以防萬一,寇金虎還需要在重症病房待一晚,確保沒問題第二天才會被送回原來的病房。
賈春蘭和寇媛喜極而泣。
田盼也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們一家做的有些事情讓人不齒,但到底是親戚,她還是希望寇金虎能健健康康地出院。
“盼盼,晚上我請你跟周醫生喫飯。”
田盼說:“我就算了,你想感謝周醫生請他就好了。”
“周醫生是你的朋友,如果你不去,他肯定也不會去。我知道這次爸爸能這麼快就排上手術,全是周醫生幫忙,周醫生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賈春蘭也勸說:“盼盼你跟你媛媛姐一起去吧,替我跟你二舅好好感謝一下週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