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嬪妃散去,林柚也在叮囑了秦素雪幾句後,帶着盼荷起身離開。
上首的南君澤,一回頭便見她只剩下了一個背影,頓時心底不知是何滋味......
【系統播報——】
【南君澤攻略度百分之四十五。】
林柚徑直朝外走,完全沒有回頭的意思。
整場宴席下來,都未曾得到她一個眼神的南君澤,胸悶不已。
乘上鳳輦,林柚慢慢悠悠地回到了鳳儀宮。
剛踏入宮內坐下沒多久,外面便響起了李福尖銳的通報聲——
“皇上駕到!”
屋內,盼荷有些激動,搖晃着林柚的手臂。
林柚無動於衷的站着,並未出門迎接。
待到男人踏入屋內,她才站起身,行了一禮。
不冷不淡地道:“皇上怎麼來了?”
南君澤:“朕來不得?”
林柚沒看他,自顧自坐下,讓盼荷去沏茶,“自然來得,整個皇宮都是皇上的,您想去哪就去哪兒。”
南君澤皺起眉,明明對方也不叫他的名字了,也不端蓮子粥給他了,爲什麼他心裏還是覺得憋悶......
甚至覺得,對方每喊一聲“皇上”,他都覺得刺耳,更別說這樣冷淡的語氣......
他坐下,手臂擱在桌面上,兩人一時相顧無言。
長久的沉默讓南君澤心慌,忍不住去看女人的臉,卻發現心慌的人只有他自己,女人仍舊是那副淡漠的神色。
他的心忽然抽痛一下,他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
被抓住手臂的林柚,皺着眉頭,看向他:“皇上這是做什麼?可是有什麼事?”
“......”
南君澤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沉默良久,直到盼荷將沏好的茶端上來,他才緩緩鬆開了林柚的手,慢慢地道:“今晚......朕會來你這裏。”
“......”
意想之中的驚喜和歡快沒有出現,女人聽到這句話,甚至連一絲波動都沒有,只是眼神平靜地看着他。
然後啓脣道:“皇上,今日不是十五。”
因爲今天不是十五,所以你不需要來這裏。
便是十五,你也可以不來。
南君澤一下子便從女人的眼神中讀懂了這個意思,頓時腦袋像是捱了一記悶錘,眩暈間一片空白。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林柚,你這是什麼意思?”
女人穿着一身華貴的宮裝,坐在他對面,熟悉的臉龐還是那麼明豔,可那雙丹鳳眼裏卻早已沒有了昔日的情誼。
她微微勾起脣,笑了,可笑意卻沒有一絲溫度,冷得如一塊冬日的冰。
“皇上您是什麼意思,我就是什麼意思。”
又是和之前一樣的話,南君澤怔愣。
好似對方將主動權全部交與了自己的手裏,但實際上對方那雙眼睛卻明晃晃地寫滿了拒絕......
拒絕?
南君澤的腦海裏一下子被這兩個字充斥,他念叨了幾遍,隨後心中便是引發了大火般,越燒越烈,他看向女人的眸子裏也充滿了怒火。
他終於不再自稱朕了,但是也已經晚了......
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林柚竟然當着他的面,直接笑出了聲,她擡起眸子,朝這個自己愛了十年的男人看去,眼底的失望和哀傷猶如實質。
“皇上,不是臣妾要和您生分,是您要和臣妾生分。”
“既然都生分了,那何不生分個徹底?”
“皇上不愛喝蓮子粥,便都不喝了,皇上不愛聽臣妾叫您的名字,便都不叫了,皇上不愛來鳳儀宮,便都不要來了......”
“臣妾和皇上之間所剩的那丁點情分,不如徹底乾淨了來得省心!”
“臣妾也死心,皇上也安心!”
“啪——”
剛沏好的茶被南君澤一把揮掃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他揚起了巴掌,可對着女人那張仰起的臉,始終沒有落下去。
他咬牙切齒道,陰沉的聲音像是從牙齒間擠出來地:“林柚!你一定要逼朕是不是?!”
“臣妾不敢。”林柚輕呵一聲,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冷淡,她從未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如此的不可理喻。
她起身,繞開桌子,朝南君澤走去。
一步一步。
“南君澤,你說是我逼你?這麼多年來,我又逼過你什麼?”
“事事順你,件件順你意的人難道不是我嗎?難道一直以來,不都是你在逼我嗎?”
“起兵擁護你登基的是我,後宮佳麗三千的是你。”
“爲你征戰爲你擋刀的人是我,被你懷疑冷落的人是我!”
“承諾爲我手摘荷花的人是你,失信的人也是你!”
“南君澤,你還要我怎麼樣?你還要將軍府怎麼樣?”
“你的心裏,還有我這個人嗎......”
【系統播報——】
【南君澤攻略度百分之五十。】
南君澤被她每一句話,每一步,逼得連連後退。
他的臉上甚至出現了愧疚和懊惱。
可是這些情緒,他自己都不知道,也轉瞬即逝。
帝王的尊嚴,會讓他愧疚不安,也會讓他懊悔不已,但是這些都不會太久......
女人的臉上早已淚流滿面,淚珠順着白皙的臉頰往下滑落。
一顆一顆地,是從未有過的重量。
南君澤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可嗓子裏卻像是堵住了什麼東西,使他什麼也說不出。
他只能看着曾經那個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朝自己不斷逼近,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從未如此清晰地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對方對自己無盡的失望和遠離......
“林柚!”
他忽然像是掙脫了束縛般,低吼一聲。
林柚站在原地,一身華服,立在這華貴的宮殿裏,卻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她扯起了嘴角,看向南君澤的眼睛裏明顯有微亮的光閃爍。
“怎麼了,皇上還有什麼要和我說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