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總……”
醫生要替她包紮傷口,肖紅深吸了一口氣,“我沒事,把她找回來。”
她是不敢去了,怕再次刺激到她,肖紅坐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兒呆。
佟言被周南川帶回來的,她躲在醫院的花園裏面,小腿被灌木劃傷了,別的人一來她就躲起來,往前走她就跑。
沒人敢刺激她,周南川哄她,但她一直有所防備,一臉警惕的看着他,就像他是個會喫人的老虎,要把她拖去喫掉。
“我不會傷害你,把手給我。”
“手給我言言……”
佟言呆呆的望着他,並沒有什麼反應,“言言,把手給我。”
佟言不記得這麼一號人,她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記得,因爲不記得所以害怕。
周南川只哄到了佟言將手給她,反應過來她立刻要跑,被他抱着往樓上去。
佟言不停地掙扎着,將他的臉撓花了,又在他胳膊上咬,咬出了好些牙印子。
上了樓後門關上,周南川沒讓醫生進來,而是單獨和她呆在病房裏,將手舉起來,“言言我不是壞人,我不會傷害你。”
“我不是壞人,我是周南川,周南川……”
佟言看他的眼神依舊是陌生人的,人也在顫抖,她手指甲上沾着男人的血,拿了牀上的被子將自己矇住,她坐在地上,用被子將自己包裹起來。
周南川不敢在靠近了,也不敢再說話了,就這麼看着,臉上的抓傷火辣辣的疼,一滴血落在他眼睛裏,男人伸手揉了揉。
“言言,不怕……”
好一會兒,佟言終於不再顫抖了,他靠近了一些,將人摟在自己的懷裏,“言言不怕了。”
佟言沒有像剛纔那樣情緒激動了,人在被子裏蒙的滿頭大汗,臉色卻很難看,蒼白得嚇人。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空洞,不是在觀察他,而是懵懵懂懂,好像從未見過這號人。
周南川摟着她,將她抱在懷裏,“有我在,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你。”
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佟言在他懷裏睡覺了。
肖紅一直不敢進病房,只敢在外面,佟言剛纔的反應過於激烈,這對她的傷勢並沒有好處。
肖紅怕,怕刺激她,也怕讓她內心深處厭惡自己。
好一會兒看到了裏頭佟言躺在牀上,肖紅這纔敢進去。
周南川找來醫生替她處理傷口。
就剛纔的功夫,沒穿鞋子往醫院裏的花園裏走一圈,腿上全是被灌木劃傷的痕跡,腳底踩進了一顆很大的玻璃渣子,嵌進了腳底,在奔跑的過程中越來越往裏,邊上的血肉已經模糊了。
一顆玻璃渣子從她腳底挖出來,染成了血的顏色。
處理好傷口肖紅問醫生,“她怎麼會這樣?”
“什麼時候才能好。”
醫生說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佟言這是創傷後應激障礙,她本就傷到了腦子,再加上這個心理疾病在這,恢復期說不準。
至於這個病情後期還會發展成什麼樣,誰也不知道了。
“我們會盡力,這個看病人自身的恢復情況。”
“大概什麼時候能好?”
“有的幾天,有的幾個月,有的一輩子也好不了,但我們會竭盡全力。”
肖紅微微張口,“她是……她……”
她是肖家的繼承人啊,她怎麼能出事。
周南川光是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什麼,他轉頭先去了外面。
等到肖紅出來的時候,男人就在門口的走廊上坐着,“我沒有很多時間跟你廢話,肖紅……”
現在是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了,他懶得裝模作樣了。
“你們肖家的繼承人,誰要當誰去當,她不喜歡。”
“你懂什麼?”
“我什麼也不懂,我是個流氓也好,土匪也好,我只要她平安快樂,健健康康,她能想到用自殺逃避現實,說明她過得不好。”
這些天都是周南川陪着佟言,寸步不離,肖紅擰了擰眉,“還是你心裏依舊……”
“隨你這麼想。”
他起身,直視着她,“我現在還缺你肖家那點財產嗎?”
高高在上的是她,無論他周南川混成什麼樣,她都覺得他不配,覺得他有所圖。
她的想法一直沒有變,但事實卻是所有人和事一直都在變,她不願意接受而已。
不願意一個曾經玷污過自己女兒的窮小子,某一天能跟她平起平坐。
肖紅愣了一下,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周南川又道,“收起你的小人之心,你們肖家那攤子事愛給誰給誰,再敢到我眼皮子底下耍小聰明,我真的會弄死你。”
肖紅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男人轉頭離開,回到了病房。
他對其他人沒什麼好臉色,但是在佟言面前卻是無微不至,他像個丈夫一樣照顧她,替她擦手,用毛巾給她洗臉,整理好她的頭髮。
佟言是愛漂亮的,愛乾淨的。
病房裏一切都很乾淨,插上她喜歡的黃色玫瑰,陣陣馨香鑽進鼻子裏。
男人趴在她邊上,昏昏欲睡。
最髒的大概就是他了吧,髒得沒點人樣,甚至無心收拾。
易家,林風月發了脾氣,“我不是讓你守着他嗎,他身體垮了你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我說了,我守了,他讓我自己回來,他說不用我陪。”
“他讓你回來你就回來啊,肖紅跟他不對付,他要是在醫院出什麼事,被誰算計一通,我們誰替他出頭。”
“肖紅還不敢。”
“她不敢,有什麼是她不敢的,她這麼多年一直沒變,還跟個瘋子一樣。”
正說着,樓梯口出現小男孩的身影。
周栩白色上衣,牛仔褲,就站在樓上打量着客廳裏的兩人。
易明德看到了,連忙清了清嗓子,“你喉嚨發炎了就去看病,你別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