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呢,最後是怎麼走出迷霧的?”

    沉咎打算一筆帶過,巳顏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迷霧只起了阻攔作用,並沒有傷人的意圖。”

    拖延時間麼?

    如果從這個方向入手,那麼很大程度上兩者之間存在關聯。

    “你沒動用異能吧?”

    “沒有。”

    獨自一人之際,沉咎才慢悠悠地挽起寬鬆的袖口,手腕上方有塊明顯的灼傷。

    既然在沉咎這裏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何必強求,轉道就是。

    村長几次三番想單獨和周福聊聊,不巧都因爲雙兒的突然出現無疾而終。

    雙兒拽着周福的胳膊撒嬌道:“阿爹和村長很熟嗎?他老來找阿爹,阿爹都沒時間陪雙兒了。”

    周福和村長的交情早在妻子離世後就已經斷了,如果不是因爲家裏發生了意外他是不會來村長家叨擾的。

    “我們過去有點交情,不過後來鬧得不太好,他可能是想和我提舊事。”周福眼裏的落寞清晰可見,由此可知他口中的舊事必然不是什麼好事。

    雙兒有些無賴的說道:“既然不愉快就不要再提了,他在找你說什麼,阿爹就主動帶話題,把他繞暈。”

    辦法不多,有用就行。

    “好,都聽我們雙兒的。”周福將女兒的話悉數奉爲信仰。

    雙兒抱着周福陷入了沉思,其實一開始她只是單純的幫忙,幫溺死在她面前的母女兩達成她們最後的遺願。

    人類的情感還真是奇怪。

    有的人就是很討厭,可有的人卻總能讓你充滿感動。

    “嗯?掉珍珠了,這可得捧個盒子接着。”巳顏順勢真的拿出了一個精緻的木盒塞給了雙兒。

    雙兒:“你是認真的嗎?”

    “有資源就得合理利用起來,爲福叔新建房屋添磚加瓦。”巳顏一本正經的忽悠道。

    雙兒竟然覺得巳顏說的很有道理,於是又多擠了幾滴眼淚湊滿了整盒珍珠。

    年紀輕輕就是容易被忽悠,難怪後來落了個禁錮的結果。

    “你就這麼捧着盒子去,福叔如果問你哪來的珍珠,你怎麼回答。”

    雙兒理直氣壯道:“就說是我攢的唄,難不成還說我自己哭的啊。”那不就暴露了麼。

    說起暴露,雙兒不禁重新想起了那些村民。

    “他們真的會替我們保守祕密嗎?”雙兒打心底裏是不信的,她不相信狡詐多變的人類。

    巳顏接過雙兒遞過來的木盒,一顆一顆的在心裏數了起來。

    “暫時不會,以後不一定。”

    請神容易送神難的道理活了大半輩子的老村長不可能不清楚,但他依舊義無反顧地將村民們公認的兩個‘妖怪’帶回了自家。

    爲什麼?

    爲了村民們的安危?

    “那個老傢伙是不是在想辦法算計我們?我看見他就覺得不舒服。”雙兒這麼說可不是再鬧脾氣,她是真的每當接觸到村長的時候就感到不適。

    “不舒服?具體表現是什麼?”巳顏抽絲剝繭。

    雙兒措辭描述:“心口發悶,意識恍惚,這麼講算說清楚了嗎?”

    巳顏點頭,囑咐道:“見到他不舒服那就離他遠點。”

    “我也想啊,可是他往阿爹跟前湊,簡直煩死了。”雙兒的現狀就是看到村長就頭疼,“他絕對想趁着我不再阿爹面前抹黑我們,我纔不要給他機會。”

    看見人類難受歸難受,誰都不能破壞她辛苦營造的溫馨日常。

    雙兒雖然總是和巳顏爭口舌之快,但是但凡是巳顏給她透過題的對答,她都有往心裏去。一整盒的珍珠她沒說都是自己的,而是把巳顏也給拽上了賊船。

    對此毫不知情的巳顏正愜意地靠在窗邊,雨水混雜有小雪球調皮地傾斜着打在油紙上,溫度一天比一天低,海面更是隱約出現了結冰的趨勢。

    開始降溫了。

    降溫後,漁民們不會再出海打漁。

    沒有事情做的村民,就會將精力轉而放到其他方向。

    自從降溫以後,村子裏就頻發的發生離奇的事情。

    村長天天長吁短嘆,忙裏忙外,再也抽不出一丁點兒的空隙來騷擾周福。

    對此,雙兒表示皆大歡喜!甚至有特地跑到巳顏面前嘚瑟過。

    巳顏瞥了眼雙兒的面相,印堂籠罩不散的黑氣完全掩蓋住了眼角眉梢的歡喜。

    兇。

    “你給我道符紙做什麼啊?你從哪兒求來的?你什麼時候也信這種東西了?”雙兒的嫌棄之意極爲濃郁。

    “你是不是忘記了,村裏就有個什麼都不會的神婆算計着除掉咱們呢。”

    不喜歡歸不喜歡,雙兒最終在巳顏的眼神逼迫之下還是揣在了身上。

    “這樣總行了吧?”

    “可以,去玩吧。”

    院子裏的雪已經堆積有厚厚的一層,雙兒目標明確的直奔雪地,跪在地上不怕冷的在玩雪。

    “不一起?”沉咎那背在身後的手心藏有剛團好的雪球,冰在指尖凍的修長的手指泛着紅。

    巳顏搖頭,“不去,冷。”

    就在下一秒,巳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冰冷。

    “沉咎!”

    沉·始倧俑者·咎成功將巳顏引誘出了暖和的屋內,雙兒偷偷朝沉咎豎起了大拇指。

    “阿巳看我!”雙兒團起雪球丟向巳顏,命中後興奮的原地蹦起。“我打中了!!!”

    嘚瑟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歡呼狀態的雙兒下一秒就接受了夫妻混合雙打的洗禮。

    “你們兩耍賴!二對一不公平!”

    哎呀呀,這怎麼能算是不公平呢?

    院子裏的歡聲笑語隨着周福周祿的加入瞬間擴大,個人戰完全變成了混戰,場面一度混亂不堪,最後的最後完全就是無差別攻擊。

    雪花飄落在他們每個人的頭頂,冰冷的世界被心與心的真摯溫暖融化。

    村長和他家的小孩不知道在時候偷偷摸摸的混進了打鬧隊伍,縱使立場不同,但在這一刻,他們都是一樣的。

    “躺在雪地裏也沒有多冷嘛。”雙兒看向周福。

    父女兩手牽着手,當然不冷了。

    巳顏趁沉咎毫無警戒進行了報復:“多大人了,幼不幼稚。”

    偶爾幼稚一下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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