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眼看着眼前膽敢攔着他的小廝,眼神彷彿已經將此人當成死者。
小廝被他嚇得雙腿發抖,慌忙躬身道:“太子殿下恕罪,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蕭靖初冷聲問,“顧侯的命令你聽,本太子的明星你不聽?”
身後,不知誰跟着說了句:“顧侯掌管禁軍這麼多年,得皇上寵愛,有人傳言就連太子殿下都要對他禮讓三分,他這是信了這鬼話,纔會如此囂張,就連府上的下人都如此不將殿下放在眼裏。”
這話無異於在蕭靖初的怒火上添了把柴,火苗“蹭蹭蹭”瘋漲,霎時間燒到了他的頭蓋骨,令他理智全無。
蕭靖初踹倒了膽敢攔着他的小廝,直接邁着大步進了後院的門。
後面跟着看熱鬧的人立刻也蜂擁而至。
最後,林蔚才推着輪椅也緩緩走進來。
方纔那句話,就是他奉蕭靖塵之命,捏着嗓音說的。
蕭靖塵的眼中充滿了諷刺的意味,堂堂一國儲君如此容易受人蠱惑,將來就算是繼承皇位,也是廢物一塊!
“念念在哪?”蕭靖塵此刻只關心周唸的安危,“可安全?”
“王爺放心,大姑娘很安全。”林蔚低聲道,“衛王府跟來的暗衛,全都去保護她。”
所以,如今蕭靖塵身邊就只剩下他,他得寸步不離地跟着王爺。
林蔚推着輪椅,跟着那些人的腳步,緩緩去了顧雲瑾的新房。
此刻,顧侯已經到了院子裏,看着被侍衛拿下的殺手,想要將人直接扭送去官府。
“慢着。”顧雲瑾卻攔住了侍衛,盯着被塞着嘴的殺手問,“他是來行刺誰?”
“回世子,行刺世子夫人。”侍衛回稟道,“世子夫人因此嚇到了。”
方纔他們將殺手抓起來時,還沒來得及說話,林絮兒就大喊大叫,讓他們將人堵着嘴拖出去。
他們以爲林絮兒是嚇壞了,便封了殺手的嘴,將他拖出來。
顧雲瑾疑惑地看了眼新房內的林絮兒,當下十分冷靜地道:“將人送去大理寺,此事務必保密。”
殺手是衝着林絮兒來的,不管是什麼原因,她已經嫁進了侯府,若是出了什麼事,到時候丟的也是他顧家的臉面。
所以,他必須要將此人直接送去大理寺,留下足夠的時間讓他好好審理此人。
兩名侍衛立刻應聲,拖着殺手就打算走後門的方向離開。
“顧侯。”蕭靖初卻在這個時候進來,搖着摺扇問道,“府上這是出了什麼事,可有需要本太子相助之處?”
聞言,顧雲瑾皺起眉頭,在心裏暗罵“蠢貨”。
自己都已經答應蕭靖初,會想法子慢慢讓父親成爲太子的人,他卻這樣急功近利。
若是這件事鬧大了,顧侯別說是倒向太子一派,就算是提起這個人,只怕都恨得咬牙切齒。
顧雲瑾只好親自上前跟蕭靖初低聲解釋:“殿下,這是臣內院之事,臣自己可以處理,就不勞煩殿下出手。”
顧侯面色不怎麼愉悅地拱手道:“殿下客氣,臣不過是皇家的奴才,不敢與殿下稱‘自家人’,侯府的事情,也不敢勞煩殿下。”
他語氣冰冷,神色之間也頗有不耐煩。
蕭靖初瞧見他這個樣子,想到方纔有人說的那句話,心中的怒火更甚。
“顧侯,本太子好心相助,你不領情也就罷了,難道還要將本太子趕出去不成?”蕭靖初面色陰冷地道,“皇家奴才?本太子瞧着你如今是仗着自己的兵權,連本太子都不放在眼裏!”
這個時候,顧侯實在是不想跟這個蠢貨說話,擺手示意侍衛趕緊將殺手拖走,莫要出了岔子。
蕭靖初卻攔住侍衛:“慢着!今日既然本太子瞧見了這件事,無論如何也管定了!來人,給本太子搬把椅子,我就在這裏審案!”
“殿下,使不得!”顧雲瑾立刻上前勸說,“這裏是侯府內院,若是在這裏審問,只怕是要傷了內子的名聲,還請殿下開恩!”
“那不是正好?”蕭靖初此刻理智全無,瞥了他一眼道,“你反正也不願娶她,之後本太子再給你找個更好的!”
顧雲瑾着急地蹲下身子,低聲想要同他解釋,他卻半個字都聽不進去。
瞧這情形,周念十分肯定,方纔進來之前,必定是有人給蕭靖初上了眼藥。
否則就算是再蠢,也不會在顧侯府這麼做,這無異於將一個重要的臣子,推向自己的對立面。
就連常年待在閨閣中的蕭靖禾都看出不對勁了,喃喃道:“你們說,我皇兄今天是不是瘋了?”
“你皇兄瘋沒瘋我不知道。”周念欣慰地笑道,“但是他卻幫了我大忙,這件事自然是鬧得越大越好。”
蕭靖禾面色幾次轉換,纔算是接受了蕭靖初今天這個蠢樣子,與她們兩人繼續看熱鬧。
就在蕭靖初想要審問殺手之時,院門外已經聚滿了今天的客人。
他們全都是來看熱鬧的,卻也不敢得罪了顧侯,便只能躲在院門外。
顧侯擺了擺手,侍衛便上前將院門關上。
“殿下。”顧雲瑾繼續遊說蕭靖初,湊近了些低聲道,“今天這件事不易鬧大,若是傷了侯府的顏面,我爹那邊就算我再怎麼說殿下的好話,他也不肯聽。”
既然別的話聽不進去,顧雲瑾只能用嘴通俗易懂的語言來說服他。
聞言,蕭靖初倒是清醒了片刻,也覺得自己今天是有些過了。
可他的理智沒回來多久,林絮兒身邊的婢女突然從新房內衝出來,跪下求他:“殿下,還請您立刻殺了這個刺客,他方纔拿着刀,將我家小姐嚇壞了,求您給我家小姐做主。”
瞧見那婢女痛哭流涕的樣子,周念笑着看向新房的方向道:“終究是坐不住了啊,林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