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想去看張炤的笑話?”盛銘君笑着問,“還是打算待會兒去數落他?”
“自然是看笑話。”蕭靖塵笑道,“這小子自小就一個人,還說自己絕對不會喜歡哪個姑娘,覺得是累贅,我倒要看看他會怎麼哄靳北嫣。”
他和盛銘君一拍即合,兩個人立刻從屋頂上躍下,直接往宮外去。
張炤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蹤了,他跟着長公主府的馬車,到了府門外。
他看着靳北嫣從馬車上下來,立刻躲到了旁邊的暗處。
靳北嫣扶着搖搖欲墜的蕭葉嵐下了馬車,往府裏走。
管家已經帶着人在門口等着她們,看到蕭葉嵐面色不佳,立刻上前關切地詢問。
“本宮沒事。”蕭葉嵐擺擺手,又鬆開靳北嫣,“本宮今天不想看到你,你下去吧。”
“母親,我也是爲你好啊。”靳北嫣焦急地道,“皇兄已經很生氣了,他知道是你讓老御史去的,不過是沒有明面上說罷了。”
“那又如何?”蕭葉嵐盯着她道,“本宮是爲他好,難道他將來在史冊上要留下污點嗎?”
“怎麼能是污點呢?”靳北嫣有些無奈地道,“皇后她很好啊,她很厲害,手段強,會的也很多,而且明事理,如果今天換個人,我們未必能走出大殿。”
“她敢?!”蕭葉嵐瞪着眼睛道,“她還真以爲,這大越就是她的了?”
靳北嫣生平第一次覺得,母親是如此不可理喻,她不說話了,轉身離開。
蕭葉嵐瞧見她這個樣子,更生氣了,也不理會管家,轉身由婢女扶着回去了。
蕭葉嵐剛走,靳北嫣卻從府內偷偷溜出來,她給門口的守衛示意,讓他們閉嘴。
今晚她必須要趁着宮門沒關,便進宮去,給皇上和皇后道歉,否則這以後她們母女在上京就沒辦法再待了。
她原本十分有勇氣,可走着走着,街上呼嘯的冷風,以及時不時的腳步聲,讓她精神緊張,不由得將自己抱緊,加快了步子。
張炤一直跟在她身後保護,只是沒有讓她發現。
這一路跟着他的兩人看不過去了,於是蕭靖塵便撿起一塊石子兒,直接擲向靳北嫣。
張炤眼瞧着一個不明物打向靳北嫣,她卻毫不知情,立刻閃身向前,將那石子兒用刀柄擋下。
突然有人出現在身邊,靳北嫣嚇了一跳,慌忙往旁邊躲。
“是,是我,公主。”張炤有些語無倫次地道,“皇上派臣來保護你。”
蕭靖塵:“……”
這個沒膽色的張炤,居然關鍵時刻將他拉出來!
他和盛銘君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此刻,張炤的話已經取得了靳北嫣的信任,他們二人相對無聲地在巷子裏走着。
有個認識的人陪伴,靳北嫣比之前看起來放鬆了許多。
因爲沒有人說話,顯得氣氛略有些尷尬,靳北嫣沒話找話說道:“之前在邊關的事情,是我們不對,還請將軍不要介意。”
“不管怎樣,那天的事還是多謝將軍。”靳北嫣聲音很輕地道,“改日我必登門拜謝。”
那天張炤居然要用自殺來保住她的名譽,要知道在戰場上拼殺慣了的將軍,自殺對他來說是莫大的羞辱。
可他爲了她的名譽,竟然肯如此做,她想說沒有半點感動,也是不可能的。
“不,不用。”張炤依舊是結結巴巴,“這件事沒什麼的,爲人臣子的責任罷了。”
“無論如何,將軍這份恩情,嫣兒銘記在心。”靳北嫣溫聲道,“若是將軍他日有所差遣,嫣兒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是她跟周念學到的,如果一個男子莫名對她很好,她不能只顧着感動,必須要想法子還回去。
無論什麼時候,都必須要跟對方站在同等的地位上,才能知道,那到底是感動,還是別的什麼。
而且,只有兩個人站在對等的地位上,那個男子才能對她更爲珍惜。
她覺得這些話很有道理,所以就學了來。
“不不不!”張炤連忙擺手,“臣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公主太客氣了。”
說了這件事之後,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暫時的沉默。
張炤去一家店裏租了輛馬車,讓靳北嫣上了車,他自己則騎馬跟着。
上次的事情他記憶猶新,堅決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了。
到皇宮這一路上,他們沒有再說一句話,因爲隔着馬車的緣故,也並不顯得尷尬。
到了宮門口,張炤憑着自己如今禁軍統領的身份,讓靳北嫣毫無阻礙地進了宮。
看着他們入宮,蕭靖塵與盛銘君才停下來,十分無趣地對視一眼。
“這小子,跟咱們在一起時就那麼多惡毒的話,如今在姑娘面前,倒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盛銘君搖着摺扇道,“父王昨天還在問,炤兒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回去看他?”
“還是讓他慢慢來。”蕭靖塵笑道,“若是咱們參與,只怕是會適得其反。”
他看得出來,靳北嫣並不討厭張炤,而且今天與跟他在一起時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或許,他們兩人對對方都是有好感的,他只需要順其自然就好。
靳北嫣入了宮,張炤將她送到皇后宮中,便藉口告辭。
她一個人走到門口,躬身行禮道:“嫣兒求見皇后娘娘。”
周念她們三人正坐在一起喝酒,慶祝蕭靖禾有了身孕這件事,又分別講了各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周念正說到,自己是如何被初二誆騙到西亞國皇宮,她又是如何小心翼翼恢復記憶的。
就聽到靳北嫣在外面求見。
“她來做什麼?”蕭悅明顯很生氣地道,“她娘那般爲難你,還是別見了。”
“她和長公主不一樣。”周念卻溫和地笑道,“你們見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