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夫替鄭天驕把脈之後,卻找不出病因來。
一連三天過去,鄭天驕都是昏迷不醒的,叫鄭爲民心急如焚。
這一日,他又派人請來一位玄學大師。
此人替鄭天驕查看一番,便給他喝了一碗符水,還真叫他悠悠轉醒了。
不過,大師又對鄭爲民說:“鄭太師,令公子雖然暫時無礙了,但他命中的火氣無法化解,不出一個月,還會復發呀。而且,每一次復發,都會更加嚴重。直到……”
“直到什麼?”
鄭爲民急切地問。
“直到,直到再也醒不過來呀!”
大師嘆息說。
鄭天驕一聽,臉色大變,立刻拉着父親的衣袖哀求:“爹,你可得救救兒子啊!我還這麼年輕,我不想死啊!”
鄭爲民聞言,眼眶都有些酸澀。
他向那大師拱手詢問道:“大師,給指一條明路,救救我的兒子吧。”
大師提出了條件,鄭爲民立刻滿足。
待大師滿意後,方對他們父子說:“令公子命中帶火,若難以化解,便會灼燒自身,最後昏迷而死。若想剋制這命中火相,須尋一個命中帶水,天生陰脈的女子,與令公子結爲夫妻,纔可保證公子安然無恙啊。”
“哪裏有這樣的女子?”
鄭天驕急巴巴地問。
大師叫人拿來筆墨紙硯,寫下此女子需要滿足的生辰八字、出生方位等等。
條件極爲苛刻,叫人看了便心生絕望。
不過,這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鄭爲民立刻叫人刊印下發,舉國尋找這樣的女子。
太師府上,有個丫鬟名叫蓮兒,是當初蘇雯還做周夫人的時候,有意安插進來的。
自從蘇雯沒落,這蓮兒也沒了後臺,在太師府上日日遭受欺凌。
此刻,她看到了這刊印的內容,一下子想起了舊日的主子蘇雯。
因爲、因爲蘇雯的條件,完全吻合!
蓮兒心臟砰砰直跳,她當夜便出了太師府,尋到蘇雯如今居住的遠郊村落,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蘇雯。
“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蘇雯得知後,連聲大笑,好似瘋了一樣。
蓮兒忙說:“是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呢!夫人,您快收拾收拾,這就與我一起去太師府吧!”
蘇雯思忖了一會兒,卻擡手阻止了蓮兒,沉聲說:“不,不能現在回去。”
“爲什麼?”
蓮兒十二分地不解。
蘇雯慢慢地說:“先叫他們尋找個十天半月,等他們找到心急了,恐慌了,我再出現。這樣子,他們纔會知道我的珍貴!若是一開始就自動送上門去,只會讓太師府裏那羣眼高於頂的人,拿我不當回事。”
“還是夫人聰明!”
蓮兒誇讚一句,便在蘇雯的吩咐下,又回到了太府。
接下來幾天,鄭爲民便派人四處尋覓,想找到那命定陰脈之人。
而錦鯉,沒了周梁來找茬,錦鯉閣分店很快經營得有模有樣。
她將分店交給僱傭的掌櫃,便安心回到家中,又過上了美滋滋的小日子。
這般好日子過了幾天,這一日,錦鯉坐鎮錦鯉閣,想要彙總一下這段時日的賬目。
她正撥着算盤珠子,忽聽外頭傳來一陣噪音。
出去一看,竟是面容枯槁的大嫂,拄着一根柺杖,倒在了錦鯉閣門口。
“大家讓一讓,叫空氣流動起來,不然病人或許要窒息!”
錦鯉疏散了衆人,拿出替身的藥,讓那大嫂聞了一聞。等大嫂有了反應,她又叫衛苗苗給人灌下一碗熱騰騰的雞湯。
腹內有了喫食,大嫂很快悠悠轉醒。
錦鯉盤問之下,才知這位大嫂也是京城人士,家就住在百十里之外的遠郊村落中。
去年大澇,糧食歉收,如今存糧喫光了,他們只得逃荒出來。
錦鯉聽完,不由皺起眉頭,憂心地說:“天子腳下,都有人餓成這樣。那麼天高皇帝遠的地方,老百姓還不知要苦成什麼樣呢。”
“錦鯉夫人心善,救救我們村的人吧!”大嫂哽咽着哀求道,“像我這樣年輕能動彈的,還能出來討口飯喫。可那些老弱病殘,根本無法走遠,全都耗在村裏等死呢!夫人,我們早聽說過你的善名,救救他們吧!”
大嫂說着,便掙扎着想要起身,作勢給錦鯉跪下。
“哎!大嫂,不必這樣!”
錦鯉連忙攔住了她。
“那你……”
“我救,我盡力救他們,這總成了?”
等錦鯉答應下來,大嫂方露出笑容,不再執意下跪了。
錦鯉應下了這樁事,當天晚上,等衛成回來,二人便商量了一番。
錦鯉道:“這村子是因爲什麼貧困至此的,明日我還是得親自過去,考察一下,然後再對症下藥。”
“嗯,確實得先了解一下實情。”衛成贊同地點點頭,又說,“饑民多的地方容易亂,明日我叫上幾個官差,陪你一同去。”
“工部衙門不忙嗎?”
錦鯉不想耽誤他的要務。
衛成淺笑說:“我既然說了陪你去,便是可以協調衙門的事務。放心吧,我不會叫自己爲難的。”
錦鯉聽了,心中果然安定不少。
第二天一早,夫妻二人便帶着幾個護送的官差,不辭勞苦地來到了大嫂口中的甘泉村。
正如那大嫂所說,村子裏如今沒了青壯年,老人孩子也都餓得奄奄一息,基本上不會再出門。因此,街上安靜如斯,好似一個空的村子。
大嫂是跟着他們的馬車一同回來的,她去叫了村長,幾個人出來迎接錦鯉和衛成,這才稍微有了點人氣。
與村長交涉一番後,錦鯉得知,去年洪水後,將土地裏的養分都沖走了。現在土壤沙化嚴重,種下糧食之後,減產了幾乎一半。
再加上去年洪水,少收了一季糧食,口糧便完全不夠了。
“哎,現在這土地,全是黃沙土,種什麼也長不好啊!要想恢復成原先的黑土地,怎麼也要十年八年。可那時候,我們早餓死啦!”
村長講述完了,忍不住唉聲嘆氣,發起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