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珊珊你咋出來了!”房夫人一聲尖叫,趕緊跑過去將女兒往屋裏推。

    那是一張可怖的臉,從右眼角到嘴脣邊都是鮮紅的疤瘌,疤疤癩癩,中間夾雜着黑紫塊……

    疤癩從臉上延續到女孩兒雪白的脖頸,一直延伸到衣服內。

    從她完好的另半張臉以及脖頸處的肌膚,可以看出,受傷之前的她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姑娘。

    趙婉清只看了一眼,便立馬挪開眼。

    房師傅面含苦澀,“唉……我女兒她……”

    他不欲多言,趙婉清也不多問。

    待她出了門,還在回想女孩兒那張可怖的臉……應該是燙傷吧?

    還是重度燙傷,這種情況就算是出現在身上,治癒難度也不小,更何況是燙在臉上?

    她嘆了口氣,想到自己這回出師不利,只好重新規劃找做火鍋的師傅了。

    剛走出巷子,趙婉清就聽見裏面傳來呼喊聲,“來人啊!有人跳河了!”

    這條巷子後面,有一條小河,來的時候她正好經過。

    趙婉清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拔起腿就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

    她來到河邊時,已經有人將投河的人救了上來。

    是剛纔那個女孩兒!

    “讓一下!我是學醫的!”趙婉清一把丟開揹包,快步推開人羣,衝到女孩兒身邊。

    此刻,女孩兒可怖的臉已經暴露在了衆人面前,大家圍着她指指點點。

    趙婉清先把人倒着抱起來,傾倒她腹腔的積水,然後迅速摸了摸她的呼吸————很微弱。

    她掰開女孩兒的嘴,檢查過沒有異物後,立刻開始做胸外心臟按壓,按了幾下接着做人工呼吸,以此循環往復三四次後,女孩兒終於睜開了眼。

    “珊珊!”房師傅和房夫人此時也趕來了,看到地上躺着的溼漉漉的女兒,以及周圍圍着的鄰居們,他們的臉色頓時灰敗了起來。

    “先把人帶回去。”趙婉清也覺察到了周圍氣氛的古怪,只抱起女孩兒先回房師傅的家。

    到了家,房夫人抱在牀上的女兒哭得肝腸寸斷,房師傅則蹲在門口,一支菸接着一支的抽着,看起來十分頹敗。

    趙婉清站在門口,朝牀上的女孩兒看去,此刻,女孩兒的神情是麻木的,眼神是空洞的。

    這樣子趙婉清前世見多了,醫院裏每天都有旦夕禍福,生死離別,這種沒了生機的表情在醫院的各處都可以見到,尤其是重症病區。

    “你是因爲被我看到了才自殺嗎?”趙婉清看着她。

    牀上,房珊的眼珠動了一下,半晌才點了下頭。

    房夫人看向趙婉清,有些歉意,又有些難過,“我家珊珊自從臉傷了就一直沒見過人……她都是躲在家裏,今天不巧就被看到了……”

    這件事說怪趙婉清吧,也不是這個怪法,畢竟趙婉清只是在院子裏待着,是房珊自己走出來的,這才恰巧暴露了臉。

    可要說怪房珊脆弱吧,人家的臉受了這樣的傷害,換做任何一個花季少女都不能保證自己的內心不受影響吧?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趙婉清走到牀邊,低頭湊近了去看房珊的臉。

    房珊似乎被她這樣的端詳嚇了一跳,忍不住往被窩裏縮了縮。

    趙婉清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別怕,你叫珊珊是嗎?讓我看一下,沒準兒我能治好你的臉。”

    手下的肩膀愣住了,這纔沒有動了,只是僵硬的讓趙婉清看。

    一旁的還在痛哭的房夫人和門口蹲着的房師傅都靜了,紛紛看了過來,眼神裏的滿是關切和焦急。

    趙婉清看了半刻,又伸手摸了摸,“身上也有嗎?”

    房珊點了點頭,用手在肩膀和前胸處劃了劃。趙婉清又解開她的衣服看了看,這才鬆開她。

    “你的情況我都瞭解了,我會聯繫我在京城的老師,他是京城有名的整形外科醫生,曾經也救治過不少戰爭中燒傷的病患,你的情況雖然有些嚴重,但也不是毫無希望。”

    檢查完,面對着這一家三口那期盼又殷切的眼神,趙婉清給了一個還算溫和的回答。

    “真……真的?”房夫人驚叫,眼淚已經流了出來。

    房師傅不知道在思索什麼,最後咬牙道:“那就多謝你了,要是京城那邊能治,我就是……我就是把房子賣了也要帶珊珊去治!”

    被房師傅和房夫人千恩萬謝的送出了門,趙婉清就看到了巷子裏三三兩兩聚了幾個人在說話,這些人一看到她出來,立馬過來打探房珊的情況。

    趙婉清看着他們八卦的臉,臉色冷冷的:“別人家的事就少操些心吧。”

    這些人被她嗆了,只好散去。

    當天回去招待所,趙婉清立馬就給朱教授寫了信,闡述了房珊的情況。

    趕着當天把信寄了出去,趙婉清又去國營飯店找了那個胖師傅。

    “唉,我就知道他大概率不會願意的……”胖師傅嘆了口氣。

    看來他應該早就知道房師傅家裏出了事,也知道房師傅不願意再出山開火鍋店,但還是給了趙婉清地址,想讓趙婉清去試試。

    “那您呢?您有沒有想過跳槽出去,咱們合夥開一個火鍋店,你出技術,我這邊出管理和資金,咱們收益五五分?”

    今天在房師傅那裏,房師傅雖然拒絕了她,但是卻跟她推薦了國營飯店裏的這位胖師傅。

    這兩人當年是師兄弟,胖師傅雖然不是親傳弟子,但手藝也不差,跟趙婉清出去開個火鍋店也是夠了的。

    火鍋店最重要的莫過於火鍋底了,好的鍋底足以支撐起一家火鍋店。

    這也是趙婉清爲什麼一定要遠赴川渝,親自找一位手藝地道的師傅來合夥了。

    她自己也不是不會做火鍋鍋底,只是這種做,只是限於家庭範圍內的火鍋。自家人在家裏喫一喫,不需要那麼多的講究。

    但要是開店,那就必須要講究了。而且趙婉清對於自己的火鍋店的期望是很高的,她希望以後能將它進一步做大做強。

    所以,第一步就得走對了。

    胖師傅被她說的有些心癢癢,但又有些舍不下眼下這份鐵飯碗,只問道:“能……能掙錢嗎?”

    趙婉清笑:“這個我可不敢打包票,但是,國家的政策越來越開放了,以後做生意的人只會越來越多,你現在先入行了,總是會比別人有優勢。”

    “更何況,自己創業的天花板可比捧着鐵飯碗要高。”

    胖師傅面露猶豫,半晌,他才道:“你讓我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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