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進也沒穿鞋,潔白的襪子,就往地圖上一踩,不斷地在腦海裏轉着,想着。
哪個地方最合適。
這個地方,不能離朝廷太遠,以免有什麼問題,不能及時溝通,導致出現問題。
也不能太近,太近的話,受到的掣肘也多。
朝廷裏,誰什麼心思,誰也不知道。
這個地方不能太窮,人也不能太少。
太窮的話,經不起折騰,沒準還沒改革呢,就得靠着大漢來輸血,人口更不能少,少了沒有什麼參考意義。
雖然這個參考,對劉進來說,不是什麼重要依據,可確實說服劉徹和劉據乃至於朝堂諸公的底氣。
有人說,爲何不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啊,不同意的都拉出去,菜市口斬首。
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就拿劉進身邊的人來說,比如李陵,霍光,都是有本事的一羣人,在朝廷也身居要職,背後也有自己的訴求,劉進如果一棒子打死,你們就得聽我的,那必然會傷了手下的心。
一個兩個的想不通,可以殺雞儆猴,可全都想不通,就不能這麼幹了。
而劉進之所以同意試點的原因也是如此,想做出一個標杆給朝堂看,以後誰也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來掣肘。
對以後推行全國有很大的幫助,也能減少很多的麻煩。
之所以,劉進會啓用這些新一批的縣令,因爲他們是新一代的官吏階級啊。
這些縣令都是從劉進的政策裏走出來的官吏,背後靠着各家,或是百家學派,按後世說法來說,都是個個大學的尖子生,當了基層官吏的,他們與舊時代的官本質就不同,訴求也不同。
他們想晉升,就得提供劉進的。
沒有別的辦法。
也正是因爲來自各方,這羣人上下一心欺瞞朝廷的事情不會發生,因爲除了劉進,沒有任何人能捋順這股現在還弱小的大勢力。
一步一步的丈量大漢的疆域,這是真的用腳來丈量,看着擴大一倍的疆域,劉進豪情萬丈。
最終,劉進的腳步停在了一處疆域。
這處疆域,是最合適的。
目光一定,劉進心中說了一句,就是你了!
再看看劉進目光所看之處,如果有後世的帥逼看到,第一眼就能認出來,赫然正是北方的中心。
現在叫,冀州!
就拿這裏當做試驗田了。
冀州,王冕曾有詩《冀州道中》:
我行冀州路,默想古帝都。
水土或匪昔,禹貢書亦殊。
屈原的《九歌·雲中君》中也描寫的很豪邁:
覽冀州兮有餘,橫四海兮焉窮。
思夫君兮太息,極勞心兮忡忡。
而冀州歷史也很悠久,從春秋時期到現在的大漢,不斷地更迭着,在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統一中國,廢封建、置郡縣,劃天下爲三十六郡。
冀州屬鉅鹿郡(轄冀、邢、恆、貝四州,治所在今平鄉縣)。
並於今邢臺置信都縣。
信都之名,起源於趙成侯.
到了劉邦得到天下之後,劉邦爲了屏衛王室也曾將少量的同姓子侄等分封各地,初期,秦鉅鹿郡爲信都、常山、清河三郡。
於是,設立了刺史這一級。
可也正是這個刺史,成了亡了漢代的最後一根稻草,羣雄割據,與這種制度不無關係。
當然,現在的刺史並不是東漢時期的刺史,這個時候的刺史很沒有存在感,因爲一般的郡守都是習慣直屬中央的,根本就不鳥這一級。
刺史存在感很低,也就是偶爾露個面,而不是那種實權在握的封疆大吏。
這也是之前劉進與劉徹對話中,他未說刺史權力大,而說郡守權力大。
也正是有這種制度在,劉徹能理解劉進的心思,因爲他也這麼幹了。
除都城附近的司隸部外,分天下爲十三個刺史部,又稱十三州。
這個地方在劉進看來潛力很大,尤其是在整個大漢疆域不斷向北擴張的情況下。
冀州,這個地方必定會成爲新的重鎮。
冀州說白了其實就是現在河北的一大部分,再加上河南北面一小部分,和山東西面一小部分,按照大漢的說法,可以分爲四郡六國。
魏郡,清河,常山,鉅鹿,四郡。
趙國,廣平國,信都國,河間國,真定國,中山國,這六國。
劉進想着這個地方的人口和各方面的配置。
覺得這個地方最符合他的條件了。
最關鍵,以後的津門港口,也在這個圈裏,這對大漢出海有很大的幫助。
搞定了這裏,可以向周邊慢慢的輻射。
想着,劉進對着宮女喊了一聲:
“更衣,拿鞋!本宮要出門!”
宮女小跑着爲劉進更衣穿鞋,劉進帶着人騎馬就跑到了丞相府。
作爲百官之首的丞相,這事兒你得承擔起責任啊。
刺史肯定是不能要了,裁撤一地刺史的權力劉進還是有的,只是這種‘體面’的事情,他大漢太子殿下能幹嘛?
不能幹啊。
必須是百官之首向陛下進言啊。
陛下百般不捨之下,才同意,這才符合流程的。
至於刺史裁撤之後,設立新的機構,比如說行省?
那也不能他劉進站前面,下面有人,讓他們去打擂。
他穩坐釣魚臺就好了。
至於怎麼收繳原郡守的權力到行省,朝廷對行省長官又如何保證其忠誠,保證其不會成爲和郡守一樣的封疆大吏,劉進腦子裏有太多這種東西了。
因爲,後世有大量的成熟案例在,用哪一個都行,但劉進傾向於用辮子朝的。
有時候,劉進也不得不承認,中央集權制的巔峯不在漢唐,也不在宋明,而是在清。
可能由於天然的不自信或者是對地方漢人的防備心理,中央集權制讓他們玩出了花啊。
腦子裏過了一遍,就到了桑弘羊的官邸,外面的守衛看到劉進到來,急忙施禮。
然後劉進的羽林軍親衛迅速的向前開路。
還有人高聲喊道:
“太子殿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