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起了嗎？”
“來搭把手了，快收拾收拾起牀了！”
“醒了嗎？”
敲門聲仍在持續，祁霄翻身下牀，對着門口回答道：“我們馬上來。”
“哦，行。”門口的人得到了迴應，又是腳步匆匆的往院外走去，臨了又回來，“你們的衣服放門口了，記得穿上去。”
說罷再次轉身離開。
祁霄打開屋內的檯燈，不慌不忙的走向門口，將鎖釦打開，推開門便看到放在一旁的殯儀館的制度。
黑色制服，黑色鞋子以及白色手套。
約莫十分鐘後，四人穿戴整齊趕到辦公樓門前，此時那裏早已沒有昨日的平靜，來往的人急匆匆的，臉上大都是憂愁以及不捨，聲音嘈雜，但不是聒噪。
其實天邊剛翻魚肚白，未消散的黑夜就像是一張即將撤下的幕布，上面依舊星光點點，耀眼矚目，但此時沒有人會去欣賞。
“你說...哈...”江北控制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傳染着慕晴晴也打了一個。
“咱這就開始了？”
“不然呢？”慕晴晴也是一臉倦意扭過頭看向江北，“就告訴你早點休息吧。”
“就算是早點休息也不用早上五點就叫醒吧。”江北可能是注意着身旁的逝者家屬，不滿的小聲嘟囔。
“你們怎麼在這裏，跟我來。”戴着黑框眼鏡的女人從禮堂急匆匆的朝四人走去，邊走還邊揮手向他們示意。
華清皎認識她，是殯儀館的經理，方靜。
四人跟着方靜走進禮堂，路上碰到的工作人員看見方靜也都恭恭敬敬喊了一聲方姐後，各又有條不紊做自己手頭的事情。
還沒走到下一個的禮堂，就聽見樓外的空地上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方靜一個轉身，衝着江北和華清皎說道，“小江和小華你們把遺體推到化妝室交給小鐘。”
說罷還指了指門口的靈車，示意他倆趕緊去。
剛轉身沒幾步衝着左邊揮了揮手，站在角落裏一個矮個子男生拿着一個記錄單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喊了一句，“方姐，東西都覈實完了。”
“行。”方靜似乎心裏有數，大手一揮，“小祁和牧霖你倆去後面倉庫拿物品，記住，黃色的一切都不能拿，送到3號禮堂。”
叫作牧霖的男生點點頭，祁霄跟着他離開了禮堂，往後邊的倉庫，也就是他們宿舍的小院子。
獨留一個慕晴晴跟在方靜身邊，“方姐我呢？”
“你......”
方靜還未說話，就被來的人打斷了，那人拿着一本厚厚的冊子，似乎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兩人往跟後面的禮堂走去了。
二樓的佈局跟一樓不一樣，環形走廊搭配酒紅色地毯以及頭頂的暖光燈，如果不是周圍的嘈雜聲，可以說二樓更像是一個大型的宴會場所的休息區。
只是煞風情的是每個門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損，掉漆嚴重，而且每個門旁邊都有門牌。
“會議室。”
“更衣室，禮堂5。”
“館長室，廁所。”
只是匆匆看過一眼館長室的門牌，下一眼瞟到了廁所的門牌後，慕晴晴面上一喜，三步並做兩步走了進去關上了門。
看到裏面敞開的隔間大門，慕晴晴眼中流露出焦急，快步進入關上門蹲下，一氣呵成。
進入隔間後的慕晴晴，面色如常，剛剛的焦急神色一掃而空，不緊不慢地拿出藏在腰間的紙和筆，開始細細畫出地形圖。
一路上的攝像頭出奇的，不只是明處的，暗處的慕晴晴也發現了不少，有藏在植被後面的，門牌旁邊的，插口處的也有。
如果是爲了安全係數考慮，光安裝明處的攝像頭已經足夠了，但暗處的也有，那目的可就值得探究了。
她剛剛從一上樓就一臉焦急的快步走，四處打量，最後又進了廁所。
論事後看監控，也只會把她當做一個想找廁所的員工，並不會探究其深意。
走廊盡頭是館長室，也就是昨晚看到亮燈的房間，往右走五米是廁所，再往下走就是環形走廊的另一邊了。
“砰！”
“小晴你快點，下面人手不夠。”
慕晴晴正在思考，卻被門口巨大的敲門聲驚擾，聽聲音是方靜。
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在二樓？
慕晴晴斂去眼中神色，裝作剛剛結束的樣子，按下了沖水鍵，把紙筆收好後，臉上又恢復一個職場新人該有的表情，洗了手裝作剛剛上完廁所的樣子，推開門走了出去。
“方姐，我突然很急，所以就......”慕晴晴低着頭像是一個做錯事樣子，低聲下氣的，生怕對方下一秒就吃了她。
“行了，二樓這個廁所不是員工能使用的，以後想上廁所去院子裏的旱廁。”方靜拍了拍慕晴晴的肩膀，提醒她時刻注意。
“好的，方姐，咱們趕緊下去吧。”
慕晴晴把表情控制的恰到好處，眼尾下拉，聲音唯唯諾諾的，就像是一個被遺棄在路邊的小狗一樣。
“走吧。”
慕晴晴在前面走，方靜在後面跟着，兩個人各懷鬼胎，誰也沒再搭理誰。
在她們走後，館長室的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一分鐘後又再次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