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幹不完活,他不僅沒有飯喫,連覺也不能睡。
就在他在笨拙的清掃時,一個人影忽然出現在他身後。
“兄弟,我來幫你吧。”
“我看你手生的很,想必是不常做這些活計,如果我不幫你,恐怕你今晚都沒的睡了。”
“今晚不睡,明日訓練,怕是更沒有精神了!”
“想不到,你這人還挺熱心的!”齊明禮自然的把手裏的工具交給他。
那人樸實的一笑,“這種粗活,我在家裏幹多了,所以熟悉,倒是你……”
他一邊清掃馬廄,一邊道。
“你和其他的下等兵都不一樣,一看就一身華貴之氣,想必從前也沒幹過活吧?”
“你眼光不錯,看的不錯,本……”
齊明禮得意洋洋,但是也沒忘了來之前九叔的警告。
他改口道,“本小爺,的確從沒幹過這種活。”
他愛好養馬,但是馬廄有馬伕收拾,他不曾踏入馬廄半步。
別說他對馬廄的環境感到陌生,就是氣味已經讓他難以忍受了。
有人願意違反什長的命令幫忙,他樂得遠遠躲在一邊。
“既然齊兄弟你家裏條件那麼好,怎麼會來當兵呢,而且是下等兵?”那人試探的問道。
“還不是……”齊明禮幾乎要脫口而出,不過還是忍住了。
九叔的忠告言猶在耳。
九叔說了,他不能表露身份。
一旦他向軍營的人透露了身份,那麼爲期一年的歷練就會變成三年,知道他身份的人越多,他呆的時間也就越長。
如果是別人這麼說,他自然不相信,可是說話的是九王爺、現在的北郡王,他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以前在京中,九王爺就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現在整個北郡都是他的,他想逃也逃不出去。
齊明禮知道,他最好按九叔的要求做,只要他做到,九叔也一定會言出必行。
一年而已……
齊明禮咬咬牙,“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別說我了,說說你自己吧。”
他上下打量他的衣着,他身上是比下等兵還不如的粗布衣裳,“你是……苦力兵?”
軍營中,還有一種不能入兵籍的兵,那就是苦力兵。
至於當苦力的時限,取決於他們在衙門中被判的服刑時限。
“是苦力兵沒錯,”那人點點頭,他解釋道,“不過,你別害怕。”
他囁嚅着解釋,“我沒犯大罪,只是些不得已而爲之的……”
“說說吧,是犯了什麼罪?”
齊明禮隨便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完全不在意對方是罪犯的身份。
“我叫舒承祖……”那人擡起頭,開始給齊明禮從頭說自己的故事。
若是舒顏在此,一定會大喫一驚。
當日舒家父子得知他們的地竟然被乞丐一百兩賤賣,徹底熄了回桃園村的想法。
舒有德決定離開,是因爲他在青雲縣的名頭壞了,沒法再騙到更多的錢。
而舒承祖答應離開,一是覺得對不起舒丫頭那個妹妹,不想讓爹爹在這裏繼續騷擾舒丫頭。
二是,他聽說妻子劉水香也往北郡城方向來,他是來找妻子的。
即使她對他情誼不在,但是他們舒家的家底都在她手上,他來北郡城的另一個目的就是把那些被她坑了的錢要回來。
不過可惜,來到北郡城的第一天的第一樁“生意”就砸到手裏。
他摸到對方荷包的一瞬間,荷包的主人也當場拿住了他,扭送到官府。
官府看他年輕力壯,又值新兵入伍之際,便把他發配到軍營裏來做苦力。
而他那個腿腳不好的爹爹,還在破屋等着他回去送喫的,渾然不知道兒子已經被送進軍營做苦力去了。
舒承祖比齊明禮早來幾日。
齊明禮被方坤送進來的時候,他遠遠就瞧出他的不凡。
來來往往進來那麼多新兵,還沒有誰是被方副將給親自送來軍營的,所以他就對他多留了個心眼。
幹活的時候,他發現齊明禮活計一樣不會,不僅如此,幹不了一會活,他竟然手腳起泡。
現下經過剛纔的試探,一切種種,證明齊明禮根本是個養尊處優的人。
舒承祖猜測他來軍營,多半是被有權勢的爹給送來歷練的。
若是能抱上這麼一棵富裕的大樹,他以後何至於再行偷偷摸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