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齊明禮才發現嚴書的後背插着一截斷箭。
因爲他穿的是黑衣,所以不太能看出身上的血跡。
但是當九叔抱住他的時候,九叔那灰色的衣袖很快就被侵染成深色。
呆呆的看着這一幕,齊明禮喃喃道,“是……什麼時候?”
嚴書是什麼時候受傷的?
難道是把他推下馬的時候?
怪不得他明明箭術也不錯,卻一次也沒用來對敵,甚至在唯一用過一次的鋼針上塗了蛇毒。
想必那時候他很痛苦吧,後心中箭,還要發射一枚萬無一失的暗器。
又想到嚴書在密林中時,總是靠着大樹或者扶着大樹,那時候的他,明顯已經沒了力氣。
嚴書忍着劇痛,帶他們躲過了殺手的伏擊,又督促他們趕快回護寧關。
而他卻做了什麼?
他不僅粗心大意沒發現嚴書中箭的痛苦,甚至還朝他一頓埋怨說他見死不救。
明明,嚴書纔是那個應該先被救的人啊!
一想到這些,齊明禮就後悔不迭。
“九叔,我太粗心了,竟然什麼也沒發現,我……”
他這邊懺悔着,可是孟臨卻早抱着舒顏回了關內。
還是守關的將士提醒,齊明禮才發現九叔不在這裏了。
“齊世子,郡王帶嚴公子去治傷了,您也趕快帶人去治傷吧!”
齊明禮想起自己背上的舒承祖,於是立刻也快馬加鞭進了關。
等他一路去了軍醫那裏,卻不根本沒見九叔和嚴書的身影。
正詫異間,就見飛雲飛快拿着治傷的藥物離開。
他恍然,嚴書是九叔身邊最看重的人,九叔當然不會讓嚴書在傷兵營治傷。
可是……
他環視四周。
幾個做主的軍醫都在這裏,那是誰在爲嚴書治傷?
“爺,東西都給您拿過來了……”
把主子要的東西拿來,看着主子把昏迷不醒的嚴公子趴放在榻上,飛雲也有和齊明禮一樣的疑問。
只拿藥不叫軍醫,誰來給嚴公子治傷呢?
“是。”飛雲點點頭。
主子想讓嚴公子不被任何人打擾,靜心養傷嘛,他懂。
不過主子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立刻不懂了。
“你也出去,不叫你不要進來。”
“什麼?”飛雲愣住了。
不過看主子一臉嚴肅的樣子,他便知道主子說的是認真的,這條命令不容反駁。
飛雲只好木愣愣的走出去。
不要人守着,也不叫軍醫,主子這是想怎樣?
是,軍中的軍醫的確個個醫術都比不上嚴公子,但是這不是嚴公子自己受了重傷麼!
難道……
飛雲想到一個可能,主子這是要親自給嚴公子治傷?
主子是因爲不放心軍醫,所以決定自己上了的嗎?
飛雲撓撓頭,越想越不明白,索性安安靜靜和安邦定國四人守在帳子外面。
帳內,孟臨已經解剪開了舒顏後背的衣服。
浸透了鮮血的衣物除去,就是雪白、光luo的後背,和深陷在後心的一支斷箭。
大概是感受到後背的涼意,舒顏慢慢找回一絲意識。
她緩緩睜開眼睛,只輕輕一動,來自後心的疼痛就讓她再次眼前一黑。
“別亂動,”孟臨道,“我可不會金針之術,無法爲你止疼,你千萬不能動!”
聽到這話,舒顏驚恐的瞪大眼睛。
只見北郡王孟臨正拿着一把小刀在火上烘烤。
“等,等等……”後心的疼痛讓她說話都艱難,“郡,郡王大人,讓,讓我自己……”
“如果你是怕我醫術不好,那你擔心的是對的,本王的確不會什麼醫術。”
“不過,好在手法和刀法快了些,和你的手法應該差不了太多。”
孟臨對自己的刀法有些信心。
“如果你是因爲怕被我識破女兒身,所以不想我幫你取箭,那你更不必擔心……”
孟臨靜靜擺弄火上炙烤的小刀,“本王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