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姜阮堪堪閉上眼。向後躲了下,還是被澆了個透溼。

    場面瞬間安靜,王靜靜也嚇了一跳,下意識側頭。

    他從斜靠在門上站直,往前了幾步。

    她說他手上怎麼會被抓成那樣,原來他把人家手腕折了。

    “媽的,這種人怎麼住在這,該送去監獄關着。我們交了錢的,今天不給個說法不可能走!”

    中年女人手中夾着個紅皮包,身後跟了兩個大漢,一副暴發戶的樣子。

    姜阮用手背蹭了把臉,“大媽,是你弟弟先要抓我,那天他追着我所有人都看到了,不信有監控。”

    “那又怎麼樣,你受傷了嗎,啊?現在傷的是我弟弟!”

    女人紅脣開開合合,肥胖的雙腿岔開像個圓規,“我說小姑娘臉皮怎麼這麼厚,誰想追你啊,自作多情,不會是你臆想出來的吧。”

    輕蔑的撇嘴,說着她就要上手掐姜阮的臉。裴祐伸手擋下的一瞬,腰側被電棍重重電上。

    “裴祐!”

    噼啪聲激起火花,裴祐頃刻間脫力,痛到站不住,半跪到地上。

    姜阮慌忙伸手抱住他,撫上他的臉,“你怎麼樣?”

    他深深的喘息刀子般割在心上,嘖聲吐氣,搖了下頭。

    “瘋子啊,快看瘋子打人了,快電他,他要打我。”

    姜阮咬牙站起,奪過保安手中的電棍,電到女人身上。

    “啊!”

    女人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的崴向右側,跌到地上,“我的腳,腳,扭到了。”

    “疼嗎?”

    站着的兩個大漢想要上前,姜阮擡起手中電棍,“滾。”

    平日笑盈盈的眼眸厭惡冰冷,居高臨下掃過去。

    地上女人不禁吞嚥了下,看到她身後走過來的人。

    “你,你.........魏少爺,魏少爺救我,您看看這醫院都是什麼人。”

    “阮阮。”

    魏明舒剛聽到動靜過來,一來就看到她身上溼漉漉的,“怎麼了這是?”

    “你認識她?”

    “你爸爸剛從紅姐買了批古玩,你身上怎麼回事?”

    “她........爸爸?”

    地上的紅姐轉動眼珠,拼命回想,最近只有一個人買..........

    “吳小姐?!”

    視線重新掃去,姜阮用電棍拍了拍女人的臉,“嘴賤前先問問別人姓什麼?”

    “我,我嘴賤,我就是太關心弟弟了,我嘴賤,真賤。”

    紅姐陪笑的自扇耳光,冒了一身冷汗。

    得罪吳家人,離死不遠了。

    “給你三分鐘,收拾你弟弟的東西。”

    姜阮看了眼手錶,“我保證沒一家醫院會收你弟弟,不是關心他嗎,好好自己照顧吧。”

    “這,還不去收拾東西!我知道錯了,阮小姐,阮小姐我一時糊塗。”

    “舒哥哥。”

    重新聽到這個稱呼,魏明舒笑了下,對上笑的甜甜的小丫頭,突然覺得她對着自己笑的時候很漂亮。

    “我要他們在這個城市活不下去,舒哥哥有辦法的吧?”

    “阮阮想要,我就有。”

    “麻煩了,”微笑着歪頭,姜阮搖晃手中電棍,“王院長,嚐嚐這個?”

    “不不不。”

    王院長步步後退,艱難扯笑,一抹額頭上的汗水。

    他剛剛在開會,纔過來看到這個情況。

    “我說的您是一點不記得了,我是不是說了別動他。我看爸爸是投了太多錢,您耳朵都被堵住了。”

    “不不不,阮小姐,要不是您父親這個醫院做不下去,..........”

    “我再看到這東西,我就讓您試試,看看到底疼不疼。”

    不電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姜阮氣到恨不得讓他們排隊被電,才能知道別人的感受。

    “是,我這就告訴他們,我這就去,馬上去。”

    逼到電梯口,姜阮看着王院長匆忙上電梯,陪笑着手上用力按關門鍵。

    電梯門在眼前關上,她丟掉手中電棍,推開消防通道沉重的門。

    在角落蹲下,她的眼淚決堤。

    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無力感侵襲,無助到如盲人被海水淹沒。

    失火的事一點頭緒也沒有,更別提找到證據,但她不想他繼續住在這了。

    一分一秒都不行!

    忍不了,不想他再受到分毫傷害,但又無能爲力。

    突然想到曾看過的一個話題,假如醒來你發現自己身處精神病院。

    周圍人都說你有病,你該怎麼自證逃出來。

    當時當個笑話看過去,現在想起姜阮只剩下難過。

    “哭什麼?”

    門推開,姜阮擡起頭,他平淡的眸子依舊如常。

    伸手點了下她額頭,裴祐蹲下。

    剛剛那隻張牙舞爪的小貓哭紅臉,小臉圓鼓,委委屈屈的抹眼淚。

    粉嫩的脣撅起,能掛上四五個油壺了。

    “回去換衣服吧。”

    “裴祐,”

    一把摟住他脖子抱上去,姜阮哽咽許久,“你爲什麼不怪我?”

    他要是打她罵她,反倒會讓她心裏好受許多。

    她是始作俑者,要不是她,他不會遭受這些。

    溼涼的小臉蹭到頸脖上,裴祐往後躲了下,開口。

    “我確實討厭你。”

    保護她是他應盡的義務。

    不代表他不厭惡她,依舊不想看到她,依舊不願和她有任何來往。

    慢慢鬆開手,姜阮明白了,“那你什麼時候纔會不討厭我?”

    “不會。”

    他這輩子都會討厭她吧。

    站起裴祐推門離開,姜阮許久抹了把眼淚。

    安慰自己,總有一天他會接受她的,他們能好好相處。

    她溼漉漉的回去可把吳父心疼壞了,都不需要魏明舒出手。

    當即砸碎那批古玩,放消息出去,誰買紅姐的東西就是跟吳家過不去。

    不用一天,半天不到紅姐後半輩子就活不下去。

    恐怕再也不能做生意了。

    “幸好舒明去的及時,你老往那跑什麼,這孩子,說不聽。”

    “叔叔,阮阮也受驚了,您別說她了。”

    “那咱們喫飯,多喫點。”

    吳月藉着夾菜看了眼魏明舒,喫完飯後,在後花園的老地方等他。

    “你今天幫了姐姐,謝謝你。”

    這話聽起來莫名有點不舒服,魏明舒也說不上來,“應該的。”

    女孩嬌羞的模樣在黑夜中如星星閃爍,乾淨清澈。

    他卻莫名想到阮阮保護裴祐的模樣,是公主也是利刃。

    “月月,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

    “舒哥哥,”拉了下他的袖子,吳月害羞的收回手,“我,就是有點擔心..........你喜歡姐姐,我亂說的,你別放心上,晚安。”

    她扭頭就跑,黑髮掃過臉頰,留下淡淡的花香。

    魏明舒笑着摸了下臉,傻丫頭。

    他怎麼可能喜歡吳阮。

    雖然吳月只是養女,沒有繼承權,娶了吳阮,吳家就歸他所有。

    但他還是喜歡那個弱弱偷看他,想要什麼都不敢伸手的小丫頭。

    吳阮嫉妒他對月月好,從小到大,背地裏月月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負。

    每次他問起,她都只搖頭,噙着眼淚爲吳阮說好話。

    總能讓他心生愧疚,以後一定會把全世界最好的給她。

    讓她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活的跟吳阮一樣。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