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你放學還要去那嗎,你現在天天交作業我都不習慣了。”

    拿過沈之遙手中的礦泉水,擰開蓋子再遞給她,省得她和那瓶礦泉水繼續做鬥爭。

    “謝謝。”

    她紅了臉,不好意思的小口喝着。

    姜阮笑笑,也只有沈之遙這種柔軟乖順的性格能和吳阮合得來吧。

    書中兩人是好朋友,從頭到尾,不管吳家在巔峯還是低谷。

    沈之遙生着張娃娃臉,可愛的圓眼睛烏黑亮晶,笑起來臉頰邊有兩個酒窩。

    甜甜的,看着就讓人心情好。

    她是學芭蕾舞的,身段纖細,確實像只潔白的小天鵝。

    “遙遙,你能不能教下我這題,我不會。”

    一邊走來個男同學,沈之遙擡頭,好了聲,拿起筆。

    姜阮坐在她前面的座位看着,沈之遙的字和人一樣都圓圓小小的。

    “你這邊開根號算錯了而已,你看.........”

    聲音頓了下,沈之遙縮縮肩膀,感覺到那個男同學俯身貼近她的臉邊。

    兩人隔着一個小拇指的距離就要撞上了,她躲了躲,他又追過來。

    “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懂。”

    沈之遙桌下的手拽了拽身邊人衣角。

    “嘖,吵死了。”

    男同學還沒反應過來,被人用力推開。

    “滾去問老師,她是你媽啊。”

    書扔回身上,男同學慌忙撿起,跑走。

    鬆了口氣,沈之遙抿抿脣,她不懂怎麼拒絕別人,真煩。

    “謝謝。”

    男生揉了揉蓬鬆雜亂的頭髮,換了個姿勢重新趴下睡着,沒理會她

    “俞南,謝謝。”

    小心伸手戳了戳他胳膊,她以爲是她聲音太小他沒聽到。

    “我不聾。”

    姜阮來回看了看兩人,他就是俞南啊。

    她沒閒心和學校裏大家一一認識,沈之遙的同桌每次見都在睡覺,跟睡不夠似的。

    今天才看清他長相,髮根處染着暗紅色,一揉頭髮才能看出。

    袖口不羈的捲起,漏出小臂。

    眉上有道傷疤,被打擾到厭煩的時候看着挺兇,難怪大家都很怕他。

    哦,她想起來了,難怪覺得今天哪裏不對。

    “俞南是吧,你今晚千萬別打架啊!”

    書裏俞南是個小混混,棄嬰,從小被一個撿垃圾的女人收養。

    白天上學,晚上去打工。

    作業都是沈之遙做,作爲回報他在學校裏護着她。

    但他會在今天把別人打成植物人,進少管所。

    而沈之遙在三十歲生日時,因爲控制慾極強的父母逼婚,自殺了。

    雖然兩者好像沒什麼聯繫,但姜阮有種怪怪的感覺,還是提醒下爲好。

    俞南擡頭,眯起眼看了下眼前人,“你誰啊?”

    “阮阮。”

    拉了拉姜阮的手,沈之遙趕緊使眼色。

    俞南脾氣不好,阮阮也不是喫素了,可別一起生氣,她哄不住兩個。

    “我說的是真的,遙遙你把人看住了哦。”

    上課鈴響,姜阮回到座位。

    俞南不相信,但沈之遙這個傻丫頭一定相信。

    放學時,看到她匆忙收拾書包,小跑追在他身後,姜阮笑出聲。

    還沒想好今天給裴祐帶什麼好喫的過去,一出校門她就被沈之遙纏住。

    “我攔不住他,阮阮。”

    她像只小兔子般紅了眼睛,姜阮沒辦法,只能讓司機跟上前面的公交車,追上俞南。

    兩人追到家酒吧門口,“遙遙,找南哥啊,剛進去。”

    吧檯調酒的女人一招手,指了指右邊。

    她跟俞南這麼熟?

    姜阮詫異的跟下去,從一扇小門走下去。

    地下一層別有天地,擁擠着不少人,尖叫吵鬧的刺耳。

    中間有兩人扭打在一起,四周都是看臺。

    有光着膀子的男人摟着身段妖嬈的女人,呦呦的叫好,也有人拖走滿身是血的人。

    汗水混雜酒精,菸草的味道刺鼻難聞,姜阮不免皺眉,“這什麼地方?”

    “是個........不正當的地方,野拳你聽說過嗎。打架,下注誰贏,賺錢。”

    牽上姜阮的手,沈之遙墊腳努力在人羣中張望,“俞南靠別人買他打架,贏了就賺錢。”

    “俞南。”

    聽到叫他,俞南迴頭看到她,不悅的嘖聲灌了口酒,“媽的。”

    “遙遙多可愛,這麼煩人家,”吧檯裏的男人倒滿酒,“後面還跟一個,你又泡一個?”

    “那是祐哥家的公主。”

    “真的假的!開了眼了,不過哥咋好久不來?”

    “我怎麼知道,你問她。”

    “問我什麼?”

    剛走過來就聽到,姜阮疑惑的看了眼吧檯裏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背心,頭髮五顏六色,耳釘反射着光彩,笑嘻嘻和她打招呼,“叫我小五。”

    “姜........吳阮。”

    “見識了,公主。”

    “嗯?爲什麼這麼叫我?”

    小五笑着和俞南碰杯,祐哥家裏的情況大家大差不差知道點。

    以前祐哥到時間就得走,大家都知道他家有個管的嚴脾氣爆的公主。

    祐哥下手狠又長的帥,這邊人開價都很高。

    土豪花錢看他打人,富婆就是看他站那都樂呵。

    他早想見見什麼公主能給人管成這樣。

    “祐哥怎麼好久不來?”

    “裴祐?裴,祐?”

    姜阮震驚的環視一圈,她簡直想象不到裴祐那般冷淡漠然的性子,打人是什麼樣子。

    “要不你以爲你家施捨的那點錢,夠活?”

    俞南扯了下脣角,冷冷瞥了眼姜阮。

    有錢人,都很噁心。

    高高在上的說着錢有多不重要,其實根本不知道沒錢過的是什麼日子。

    “俞南,今晚你能不能不打架?”

    沈之遙小聲站到他身邊,假如呢,這事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而且阮阮說的那麼真,她聽着害怕。

    “不能,我一晚上少說也掙一千,你給我啊?”

    側頭,他坐在椅子上,正好與沈之遙平視。

    她乾淨的眼眸在昏暗中一眨一眨的,擔心的意味很明顯。

    眼睛真大。

    喝乾杯子裏的酒,俞南想。

    “我給你。”

    沈家雖然比不上吳家,但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喫喝不愁。

    沈之遙認真抓緊他袖口,就一千塊錢,她給了,他別冒險打架。

    俞南笑出聲,手指在玻璃杯口來回畫圈。

    他故意多說很多,想讓她別煩,平均下來一晚上能有個一兩百就不錯了。

    來這裏的人都缺錢,缺錢的人命都硬。

    不怕死,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給錢的祖宗讓往腦袋打,那一拳肯定打太陽穴上。

    他還有媽,他得收着點。

    一千塊,她張口就給他。

    幾年前,媽撿垃圾時手被玻璃割傷,藏着不告訴他,大夏天發炎拖不下去了。

    醫院要一千塊錢,家裏沒有。

    大晚上他求遍所有人,挨家挨戶的跪,發誓一定會還。

    那年他才十二三歲的樣子,連打工都沒人要的年紀。

    最後還是幾位醫生護士先借給他,他花了三四月纔將這些錢還上。

    “這不是你呆的地,少跟着我,看你就煩出去。”

    “俞南,當我買你今晚不行嗎。我和那些人都給錢,不是一樣的嘛。”

    小手拽拽他,俞南皺眉抽開手,“你買我?不需要,以後少跟着我。”

    被甩開,腰後有個椅子,沈之遙踉蹌了兩步才穩住自己,“我,沒煩你,你今晚不打我立刻走。”

    姜阮單手撐頭看戲,也就遙遙這麼溫柔的性子,現在還能勸他。

    “沈之遙,你很煩。自作多情也要有個限度,我還要怎麼說,不想看到你?”

    他一瞥冷漠,昏暗中更顯得厭煩戾氣,他總是討厭她的。

    眼淚模糊視線,沈之遙委屈的抹掉,乖乖轉頭往外走。

    她知道自己性格不好,大家也嫌她麻煩。

    開學的時候領書都數不過來,是他幫她每本拿好,抱回教室。

    他們怕他不想和他做同桌,她卻覺得他人很好。

    “過分了點吧。”

    小五拍了下俞南胳膊,“遙遙家裏管的嚴,就來過兩三次,你次次把人家說哭。”

    俞南沒搭理,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杯子。

    “哎,那兒,你真不管?”

    不遠處,她被個男人攔下,纖瘦的身子在人羣擁擠着。

    連連搖頭,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