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博嗯啊了聲,搖頭又點頭。

    飛機飛到半途,三爺要求回去。

    這次要籤的合同很重要,但基本上是唾手可得的東西,三爺放棄了。

    “哎呀肖祕書,告訴我,我要是去問裴祐他肯定糊弄過去。”

    肖博到底搖頭,只說,“夫人,三爺對您真心可見。”

    “肖祕書!”

    眼前人要哭出來了,肖博惶恐的望着自家爺快回來了。

    要是被三爺知道他惹哭夫人,那他也就到頭了。

    “就是一份文件,不是特別重要,也就一般般重要,其實也還好。”

    姜阮無語的拿出手機,“什麼時候籤,必須要裴祐本人到場嗎?”

    “明天早上十點多,其實是不用三爺親自的,只要有人簽字就行了。”

    但現在派人去肯定來不及了,飛過去至少也得十多個小時。

    “鍾爺爺!”

    電話打響,姜阮的眼淚順勢下來,聲音又委屈又害怕,“爺爺,有人想害我。”

    “哎呦,別哭別哭,跟爺爺說誰讓你受委屈了?”

    一頓大哭後,電話掛掉,姜阮抹抹眼淚。

    哭的她都有點餓了..........

    鍾爺爺派人去籤那份合同,然後會用專機送回來。

    順便,鍾爺爺還會親自去‘提點’一下鄒康。

    “王強,我們明天回去,你要跟我去作證。”

    家人被保下來,王強是一萬個感激,“謝謝您,謝謝您,我跟您去。”

    搞定後,姜阮笑盈盈的小臉板下來。

    看出有人的心情不那麼美麗。

    “老公,你看到我不高興嘛?我想死你了都,哼,我就知道你不如以前愛我了,看到我都不開心。”

    他垂下的目光裏寫滿這招數沒用,姜阮收起嘴臉,“你別生氣,我都搞定了,相信我。”

    半晌裴祐開口,“怎麼過來的?”

    “飛機。”

    “和誰?”

    “我說我自己開過來的你能相信嗎?”

    她可愛的小臉嬉笑着,搖晃腦袋,想要萌混過關。

    裴祐眉頭輕夾,閉了閉眼,推開房間門出去。

    她不知道他剛得知的時候有多恐懼。

    坐在飛機上,他恨不得直接跳下去。

    根本不敢想象阮阮在傅澤義身邊呆了這麼長時間。

    但凡傅澤義多有一點想法,就這樣的深山,他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找到她。

    一旦從山裏輾轉去別的國家,他要找她很難。

    這個世界很大很大,他沒她想象的那麼有能力。

    而他不能沒有她。

    “祐祐。”

    姜阮慢慢走上樓梯,他站在樓梯轉角處,背靠牆,手指間夾的香菸發着微弱的光亮。

    “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這麼衝動了。你的保鏢在我身邊,所以我覺得不會出事。”

    和他踩在同一層臺階上,姜阮擡起雙臂索要抱抱。

    他的黑眸在昏暗中沉寂,到底伸手抱住她。

    “你要是不高興就親親我,抽菸對身體不好。”

    “阮阮。”

    姜阮歪歪頭,“嗯?”

    “你不在我身邊超過五天,我就去死,你自己掂量。”

    他神色如寒星,深幽的眸底彷彿浸染了外頭的風雨,朦朦朧朧。

    “你,你你別亂說!”

    “我沒有。”

    想讓她知道她自己有多重要,她身上有兩個人的性命。

    “裴祐,你............”

    姜阮完全怔住,像被釘在木板的釘子。頓捶一下下叮噹響的敲擊在耳邊,疼在身上。

    他垂眸,長睫一眨一眨,苦澀的煙味瀰漫在空氣中。

    她現在突然想給他個孩子,他不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總會在意他們的孩子吧。

    “裴祐,你對我也很重要,所以不要亂說。下次我會記得保護好自己,不做這樣的事,好不好。”

    昂頭吻吻他的脣角,姜阮心痠疼,撫摸他硬挺分明的五官。

    他下巴處生起了薄薄的胡茬,摸過去她實在沒忍住,掉了眼淚。

    想讓他更愛自己,而不是愛她超過自己,她沒法回報同等的愛。

    埋頭在他懷裏,姜阮哭出聲。

    細微的像是隻奶貓磨人,裴祐伸手輕揉她的後腦勺,“不哭。”

    他微涼的手指捏住下巴擡起,脣落下,吻去她臉上的淚水。

    兩人含着淚水的苦澀,擁吻。

    在寂靜的夜裏宣泄極致的愛意。

    窗外下着暴雨,雷聲轟鳴,嘩啦啦的雨水聲不絕於耳。

    裴祐靠在牀屏上望着窗外,明天是父母的忌日。

    那一日他徹底失去了所有親人。

    至今他都覺得命運殘酷,父親是個小心謹慎的人,開車一直又慢又穩當。

    母親還因此老批評父親磨磨唧唧,父親總笑笑,說又沒着急的事,安全重要。

    沒人會想到他們死於一場車禍。

    一個大貨車,狠狠的撞向他們。司機酒後駕車,很快被逮捕。

    審訊時,那個司機說他從不喝酒,事實證明他說的確實是實話。

    他懊惱的捧住頭,說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怎麼了,就那樣喝多了,竟然敢酒後開車。

    一切像是被安排好似的,冥冥中推動所有人,按照軌道行事。

    “祐祐。”

    身側牀上小人黏軟的聲音傳出,裴祐側頭,她往身上爬。

    小臉枕上他的腹部,困的眼睛都睜不開,還摸摸他,“不怕不怕,我在呢,只是下雨而已哦。”

    裴祐牽脣,好笑,“睡吧阮阮,馬上就天亮了。”

    他伸手將她抱起到懷裏,她嚶了聲,在他身上揉弄了會兒,尋了個舒服的位置。

    心滿意足的摟住他睡熟,綿長的呼吸聲傳出。

    垂頭,裴祐輕輕吻了吻懷裏人。

    她的溫暖裹挾,似四月春風,帶走他所有過往哀痛。

    早上,姜阮迷糊的從牀上爬起,果然頂着雙紅腫的眼睛。

    昨晚鬧到快天亮才睡,這一覺她結實的睡到大下午。

    除去陽光,沒人敢吵她睡覺。

    她揉揉眼下牀,一醒來就看到拴在外頭的魏明舒。

    他冷的將自己縮成一團,陽光還沒把他身上曬乾,衣服還溼漉漉的。

    坐在地上靠着樹,打瞌睡,頭猛的垂下,又驚醒。

    重複着,快要逼瘋他。

    姜阮再看出去,裴祐坐在車裏,像是在辦公。

    男人沉穩冷峻,身上那種矜貴的氣質,即便在鄉野也難以磨滅。

    你看他,像不像被奪了氣運的男主。

    他不該潦草死在火裏,化爲灰燼。

    姜阮抿脣,小跑出去,“裴祐。”

    歡快的聲音不僅傳到裴祐耳裏,也傳入樓上的傅澤義那。

    他俯視着下面,沒錯過魏明舒憤恨的目光。

    撿起地上的小石頭,砸過去。

    “啊!”

    不錯,十環,正中眉心。

    看來他的手還沒生。

    魏明舒疼的咬牙切齒,一摸額頭滿手都是血,憤怒的瞪向上面朝他打招呼的男人。

    等他回去,等他見到月月,等他和岳父說!

    他們都死定了!

    就連海叔都得給他岳父幾分面子,這些王八蛋,怎麼敢!

    裴祐看到那裏的鬧劇,阮阮背對着身後的房子,他俯身親吻她。

    傅澤義臉上的笑容僵硬,四下找到塊大石頭,在手上掂量。

    這玩意砸下去,他最好能將裴祐砸死。

    他剛要瞄準動手,裴祐舉起槍,一手環住姜阮的腰往懷裏帶。

    姜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視線只被他脣角的笑意勾走。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腦袋,傅澤義哀嘆。

    盤算了下,他應該沒他的槍快,只好將石頭砸向魏明舒。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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