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章點了點頭,蘇青不解道:“可是朕能做什麼?”
宇文章微微一笑道:“陛下能做的可就太多了,不然陛下以爲微臣爲何要把陛下從宮內偷出來?”
蘇青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臉上寫着:如果你還賣關子,朕就走了。
宇文章道:“宇文氏族盤踞京都,甚至連京都周邊的幾個州市裏,也受到了他們的影響。
但是隨着土地越往外擴,他們的影響力就越小,就比方說在北疆,宇文氏的力量就降到了最低,幾近於無……”
蘇青果然聰明,一點就透。他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慢慢的從外往裏,一點一點的削弱宇文氏的力量,最後把他們困死在京都是嗎?”
宇文章讚歎道:“不愧是陛下,果然聰慧至極,一點就透。
無論宇文氏如何龐大囂張,但陛下才是這個國家的主宰。只要是陛下說的話,那就是正統。
當年曹操那樣的梟雄,也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如今陛下就在這裏,所以只要陛下出手,沿路拔除宇文氏族的勢力,簡直可以說是事半功倍。”
聽完宇文章的話,蘇青緩緩的點了下頭,他看着宇文章的眼神有些複雜。
作爲現代穿越過來的人,身上揹着五千年的歷史,他知道的自然要遠比宇文章還多得多。
宇文章說的辦法,其實並不難理解。換成現代的話來說就是: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
當年劉邦斬白蛇起義,就是從一個小小的泗水亭長,沿途吸納民衆,擴大隊伍,然後一點一點的走進了咸陽。
而在現代的時候,偉大的領導者也走了同樣的道路。
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
當時的情況,跟現在的也頗爲相似。
都是敵人佔據了很大的優勢,盤踞着京都及周邊。
而越靠向農村則敵人的力量就相對薄弱,十分有利於發動佔據全國大部分人口的普通民衆。
革命者們有了很好的階級基礎,再加上發動民衆的力量,軍民合作,可以爲革命提供必要的物質基礎。
如此,才獲得了最後的勝利。
細數往今,大部分的革命,都是起於微末,然後緩慢向中間發展,最後一舉成功的。
沒有一場革命,是直接從京都裏硬碰硬能夠成功的。
蘇青神色複雜的看着宇文章,他不得不承認,宇文章的能力十分出衆,他簡直就是天生的領導者。
也許,由宇文章來做這個皇帝,比他要合適的多得多。
“就這樣吧……”蘇青站起身道:“朕出去了。”
宇文章伸手拽住蘇青的衣袖道:“陛下何必如此着急離開?”
蘇青瞥了一眼他的手,道:“放開。”
宇文章不放,蘇青微微一用力,然後就把自己的衣袖抽了出來。
他對着宇文章道:“再不走,朕怕朕會忍不住砍了你。”
宇文章哈哈大笑,不出意外的咳出一口血來。他毫不在意的用手一抹,然後扯開衣領,露出自己的脖子道:“歡迎陛下來殺。”
蘇青“嘶”了一聲,然後道:“宇文章,你種的這毒是不是還會影響腦子的?
宇文章看着蘇青道:“或許吧。”
蘇青被他看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早上剛喫的粥都要吐出來了,於是再也忍受不了的立即轉身離開宇文章的營帳。
到了外邊,蘇青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塞外的新鮮空氣,這才稍微平復了一下被噁心的心情。
蘇青問落雲:“你看宇文章像不像被什麼東西奪舍了?”
落雲道:“不可能,這是這個世界的男主角,天道都在保護他,誰敢奪舍他?”
蘇青不理解:“那他怎麼變成了這樣?專門噁心人玩?”
落雲也想不通,難道一場重傷真的能夠讓人性情大變?
還是說他本來就是個變態,之前太過強勢,又忙着處理事情,所以不顯眼。
現在他癱在牀上,什麼也幹不了,所以心裏也變態了,開始本性爆發了?
蘇青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然後往遠處走去。
他得散散心,去一去被宇文章帶來的晦氣。
不知不覺的,蘇青就溜達到了張留的營帳處。
蘇青看了看營帳外正在來回巡邏的守衛,恍惚間記起這裏好像是關着匈奴人世子和公主的地方。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蘇青想了想,然後邁步走了過去。
門口的侍衛看到蘇青過來之後,紛紛向他行禮。
現在營地內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就是西魏的皇帝陛下,不久前還讓人安撫了所有在那場和匈奴人的戰爭中失去親人的家庭。
“見過陛下!”
“見過陛下!”
……
蘇青衝着他們搖了搖手,示意不用管他,忙自己的就行,然後蘇青就邁步要掀開門簾進去。
有人連忙攔住蘇青,蘇晴定睛一看,發現還是個熟人,吳鵬的弟弟吳程。
吳程攔住蘇青,擔憂道:“陛下,您金枝玉葉,身份尊貴。這裏邊的人兇險狡詐,您一個人進去,萬一出了什麼事情,該如何是好……”
蘇青道:“沒事,他們不敢。”
吳程還是不讓開,蘇青想了想道:“如果你要是實在擔心,不如你陪朕進去……”
吳程點了點頭,然後立即護在蘇青前面,一手掀開了門簾,率先走了進去。
蘇青笑着搖了搖頭,也跟着走了進去。
營帳內相比之前沒多大的變化,只不過多了幾張牀榻,公主阿娜爾正坐在正中間的牀榻上發呆。
也許是沒有好好梳洗的緣故,多日不見,她的臉色更顯憔悴,再不似初見時的模樣。
在她的身邊則是其他使團的人,世子查斯那隔了幾個牀位,睡在了角落處。
看來世子不太受到重視啊,蘇青心裏想着。
阿娜爾看到蘇青進來,臉上也沒有什麼別的表情,仍舊呆呆地坐着。
她身邊那些使團的人看到蘇青進來,倒是“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
“什麼時候能夠放我們離開?”有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