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往不利嗎?”蘇青諷刺一笑,他一擡下巴對着宇文章道:“那身後的這些又是什麼?”

    宇文章回頭,正好看到在他們的身後有一隊山匪,不知道什麼時候繞過張留摸了上來,已經衝着他們衝了過來。

    宇文章微微一笑,然後道:“這便是微臣要教給陛下的第二課,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微臣……”

    說罷,宇文章衝着一旁的混亂戰場大喝一聲,喊道:“張留!”

    張留聞言立即回頭,毫不遲疑的撇下面前與自己纏鬥的山匪,衝着宇文章這邊就衝了過來。

    張留一離開,那一道由張留和部下們組成的屏障立刻就缺了一個口子,原先與張留纏鬥的山匪立刻爭先恐後的順着那個缺口衝了過來。戰場立刻從幾百米開外轉移到了蘇青的面前。

    宇文章雖然之前被蘇青廢了雙手,但他武功還在,又解了毒,身形騰挪之間,那些山匪竟然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宇文章腳尖一點,幾個起伏便來到了張留的身邊。

    蘇青看着張留對現在的情況沒有一點兒意外的神情,就知道這一幕張留早就預料到了。

    那些山匪看抓不到宇文章,於是便把所有的注意力打到了蘇青的身上,蘇青被山匪包圍在正中間,這一幕多少有些眼熟。

    之前北疆大營裏那些刺客就是這樣將宇文章和自己圍在中間,當時宇文章護在自己身前,然後在最後一刻被自己一劍刺穿了胸膛。

    蘇青擡起頭,大雨中,他遙遙的看了一眼宇文章,就見宇文章正站在張留的身邊,正在靜靜的看着自己這邊。

    雨勢太大,蘇青看不清宇文章臉上的表情,但他知道,宇文章此刻定是一副嘲諷的模樣。

    蘇青又回過頭,看向自己身前圍着的一圈又一圈拿着刀劍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山匪,而自己處於包圍圈的正中心,鍾寧已經被宇文章調走,自己身邊孤立無援。

    他的嘴角扯出一個有些嘲諷笑容,握着劍柄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用力,一劍就將撲到自己身邊的一個山匪割斷了喉嚨。

    溫熱的鮮血猛地飛起,濺在蘇青的臉上身上,混着雨水將他的衣衫染成了血紅色。廝殺之餘,蘇青也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究竟是爲什麼又一次相信了宇文章,相信宇文章不會再害他......

    鮮血激發了所有山匪的兇性,他們的眼中閃着兇光,悍不畏死的衝着蘇青衝了過來。

    這麼多的人,所謂雙拳難敵四手,蘇青就算武功天下第一,也斷不可能是這麼多人的對手。

    他身上的血液漸漸地多了起來,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他那身青衫,早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再難看出來原來的顏色。

    忽然,一柄長劍閃着寒光劃過蘇青的腿,一聲悶哼過後,他就再也沒能站起來。

    然後緊接着,一柄劍的劍柄擊在他的太陽穴上,蘇青立刻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跌倒在泥水裏,他最後看了一眼宇文章的方向,有些疲憊的嘆息一聲,接着緩緩閉上了眼睛。

    “抓到了,撤!”

    有人冷聲道。

    “那他們呢?”有人指着宇文章的方向問道。

    “這次我們損失慘重,只抓到這麼一個,太虧了。”

    “是啊大哥!就這麼撤了?”

    那領頭人看了一眼護着宇文章正在與從缺口處跟過來的山匪纏鬥的張留,神色陰冷道:“閉嘴!先撤!你想我們都死在這裏嗎?”

    衆人立刻噤若寒蟬。

    那領頭人也不甘心,但必須撤了。因爲他看到,在更遠的方向,有人駕馬奔騰,正在衝着這邊趕過來。

    與永城官家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領頭人知道那是永城郡公常善。

    無可奈何,衆人只能跟着首領轉身離開。

    那領頭之人看着被自己手下扛在身上的蘇青道:“看好他,我親眼看着他是從主營帳裏出來的,身份地位應該不低,少說能換五千兩白銀,抵上這次的損失應該綽綽有餘......”

    宇文章看着如同潮水一般撤退的山匪,對着身旁的張留道:“人都安排好了嗎?這次我要把這羣山匪連鍋端,一個都不放過。”

    張留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道:“安排好了,派出去的是一等一的追蹤者,一定不會跟丟的,大人放心,等找到這些山匪的老巢,定能將他們一舉剿滅。”

    宇文章道:“這些山匪盤踞在這一帶,繳之不盡,肯定不止一個據點。如此衆多的數量,若不是這場大雨能夠掩蓋痕跡,估計他們也不敢傾巢而出,小心他們狡兔三窟......”

    說着,宇文章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竹筒,遞給張留道:“這個你拿着,我已經在陛下的身上留了標記,它能追蹤陛下身上的味道......”

    張留神色複雜的將竹筒接過來,裏面隱隱能聽到翅膀煽動的聲音。

    這邊鍾寧和常善收拾完了自己身側的隱患,便急急的衝着宇文章這邊趕來,正好與張留裏應外合,將所有還來不及退走的山匪和反叛軍收拾了個乾乾淨淨。

    聞言,鍾寧的內心立刻升起一絲不詳的感覺,他追問道:“什麼味道?宇文大人,陛下呢?”

    沒有人回答鍾寧的話,張留神色複雜道:“這麼做,是不是還是有點冒險了?萬一他們對陛下......”

    宇文章神色不變,然後道:“所以就要快些找到陛下,將他救出來就是了。”

    至此,鍾寧聽懂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們把我調走,就是爲了讓陛下當誘餌?!”

    宇文章不語,鍾寧怒道:“宇文章!!你怎麼敢的?!!”

    宇文章終於正眼看向鍾寧,他看着鍾寧皺了下眉頭,然後對着張留道:“讓人把他拉下去。”

    張留嘆了口氣,衝着四周一擺手,立刻有人上來把仍舊罵罵咧咧的鐘寧拉了下去。

    焦淮將軍看到了這一幕,眉頭一皺,正要說什麼。

    宇文章的目光立即看向他:“焦淮將軍,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救回陛下,難道你也要與鍾寧一般不顧現在局勢?”

    焦淮將軍皺着眉頭,冷冷的將目光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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