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婉兒可以看到,這裏面的每一條鱔魚脊背,除了陳墨切斷的部位,其他都是沒有斷開的。
極其容易煮爛的鱔魚,竟然還能夠連在一起,而且僅僅是單單一個背部。
如果是加上腹部的肉,那可能不會顯得陳墨的技術有多厲害,但是僅僅是脊背,那就很能夠說明問題。
相比禿黃油,這個軟兜長魚的香味自然沒有那麼強烈。
但許婉兒一點都沒有小瞧陳墨的實力。
陳墨拿起一個碗,夾了一條長魚放在裏面,然後遞給了許婉兒。
“嚐嚐吧。”說完,便將剩下的軟兜長魚放入了狀態箱裏面保存。
許婉兒接過陳墨遞來的碗,她夾起長魚,那嫩滑的質感,看上去確實和他喫過的鱔魚有着很大的區別。
許婉兒不是沒有喫過鱔魚,不過在她看來鱔魚最好還是油炸,這樣就連裏面的骨頭都能夠炸的酥脆。
如果是大一點的鱔魚,就能夠煎炒炸煮。
然而像陳墨這樣的做法,她也是第一次見。
咻~
許婉兒只是稍微用力一吸,一整片鱔魚直接滑入口腔裏面。
沒有一點腥味,也沒有想象中的軟爛。
外面包裹着一層略微粘稠的醬汁,香味兒濃郁。而最裏面的鱔魚肉則是軟嫩可口,味道鮮美,因爲陳墨之前用高湯溫養,所以喫起來特別入味兒。
還沒等許婉兒好好回味,嘴巴里的鱔魚就已經嚥了下去。
這實在是讓人有些意猶未盡。
“再給我一條,我還沒把味道嘗清楚。”
陳墨理都不理她,直接說道:“晚點吧,這長魚都要被你喫光了。”
許婉兒氣結,明明那麼一大盤,多喫一條又不會怎麼樣!
此時的陳墨已經拿起了一塊大豆腐放在了乾淨的砧板上。
接下來他要做的是比文思豆腐稍微簡單一些的平橋豆腐。
這裏說的簡單,只是刀工上要稍微簡單,並不是指配料和調味上的簡單。
不過平橋豆腐的主角,始終是豆腐。
許婉兒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想看看陳墨能用這麼一塊豆腐做出什麼花樣。
一旁咬着炸蟹殼的洛洛說道:“老闆做豆腐可厲害了,我還記得第一次喫老闆的菜,那個豆腐像是一根針那樣細。”
許婉兒看了看陳墨的手,沒有絲毫的顫抖,看上十分穩當。
陳墨橫切一刀,將豆腐上的老皮給直接削了下來。
畢竟平橋豆腐講究的是軟、滑、嫩、燙、鹹、香。
如果沒有將老皮切下,那麼這個嫩和滑可能就要減分了。
陳墨將一塊豆腐四刀橫切,分成了四層,每一次都要將其拿下單獨放在砧板上切。
這平橋豆腐裏的豆腐要切成片,但這種片的形狀是菱形的,所以陳墨將豆腐平放在砧板上,然後斜着切下。
每一刀的距離陳墨都把控得當,而且切下去的力量是不能太大,因爲一大,豆腐就直接碎了。
切到最後一片,爲了保證菱形的狀態,底下多餘的豆腐就要將其剔除。
橫切之後當然還不行,因爲這還不是菱形。
接下來就要豎切了。
豎切的時候,許婉兒便看到了陳墨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那菜刀瘋狂地起舞。
嘚嘚嘚嘚嘚!
砧板上響起了十分規律的聲音。
如果剁碎了,那就只能證明陳墨的刀工還沒過關。
被切好的豆腐,上面可以看到被切開很清晰的痕跡。
陳墨將其放入裝着清水的碗裏面,那豆腐便立刻散開,變成了一片片的小菱形片。
切好了豆腐,一旁的鏡像已經遞來了切好的蛋皮。
這蛋皮就是用雞蛋攤成的蛋皮,其中加入了一些水澱粉,這樣就能夠做出好看且韌性足夠的蛋皮。
這些蛋皮也被鏡像切成了菱形。
裏面還有一些木耳絲、泡發過的蝦乾和蝦子。
焯過水,然後撕開的雞胸肉。
準備好這些材料,陳墨要先開始炒一下豬油。
許婉兒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她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今天好像都用到了豬油。”
陳墨愣了一下,隨後說道:“因爲豬油香呀~”
豬油也稱爲大油,在淮揚菜中經常用來增香,當然,這豬油不能直接拿來用,還是需要再煉一下,畢竟裏面的豬腥味還是很厚重的。
陳墨切了一把大蔥薑片撒入油鍋中,讓豬油將和薑片的味道融合抵消,那樣最後豬油的豬腥味就會被蔥香取而代之。
關於油這種事情,淮揚菜常用豬油,川菜常用紅油,粵菜則是用蠔油,最後魯菜那是蔥油。
其他地方菜系倒沒有什麼特別常用的或者比較特殊的油。
不過據陳墨自己瞭解,其實粵菜也會用到很多豬油,只是豬油不健康,在現代來說倒是越來越少用了。
將煉豬油的火調小。
陳墨重新起鍋燒水,在鍋中加入一些食鹽,然後下入豆腐。
豆腐大部分都是蛋白質,在水裏面加入食鹽,就能讓豆腐沒那麼容易煮爛。
等鍋裏面的豆腐和水都煮開了。
就要將其倒出。
剛剛的操作其實只是爲了燙一下豆腐,讓其豆腥味稍微祛除一下。
這個時候一旁的豬油也煉得差不多了。
陳墨一把將裏面的大蔥薑片撈出,這個時候的大蔥呈金黃色,當大蔥的顏色變成這樣了,就說明蔥香已經熬出來了。
不過熬完的大蔥就沒用了,陳墨撈出這些大蔥薑片後,重新切了一些蔥薑末下鍋熗炒。
在下蔥薑末之前,陳墨舀起了一勺大油放在另一個碗裏面,這一勺大油,他有別的用處。
這熗炒的過程,要炒出香氣,但是蔥薑末容易搶火,所以陳墨把控着火候,小心注意着不會焦糊。
等香味出來了,陳墨便舀了兩大勺的高湯下入鍋中。
然後迅速加入白胡椒粉和食鹽。
將其迅速攪拌均勻後,陳墨便迅速加入之前鏡像切好的蛋皮、木耳絲、蝦乾蝦子和雞肉。
最後纔將豆腐片放進去。
許婉兒看着陳墨將滿滿的一碗豆腐片倒入一個篩網,那些燙過豆腐的水順着篩網落下。
“爲什麼剛剛出鍋的時候不直接篩掉呢?”
陳墨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了看許婉兒。
“咱們是廚師,這點小技巧都不知道?如果直接篩掉,那麼這些豆腐片會結成一團的,再次下鍋就容易碎掉。”
陳墨這麼一說,許婉兒才明白過來,臉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