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琉明閉上了眼睛,他感受着自己剛剛所品嚐的美食,那些記憶中的感覺。
鮑魚的爽滑,刺蔘的軟糯,鹿筋的q彈,還有乾貝的緊緻,但是最重要的,還是這個湯。
鹹鮮的湯,這湯跟之前喫魚面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魚面是鮮甜中帶着清爽。
但是眼前的湯卻讓他感覺眼前一亮,雞湯打底,再融合海鮮的味道,那味道是複合且多變的。
握着百腥刀的手有些顫抖。
陳墨留意到了,他想了想,最終還是來到了宇文琉明面前。
“你覺得廚師的目標是什麼?”
宇文琉明張嘴就回答道:“追求廚藝的最巔峯。”
陳墨搖了搖頭:“那巔峯之後呢?”
這句話直接把宇文琉明給問到了。
“巔峯之後,就一直站在上面,然後唱無敵是多麼寂寞嗎?”陳墨說出這句話時,包括宇文琉明在內,在場所有廚師紛紛看向李無敵。
李無敵沒有說話,而是饒有興趣地看着陳墨,似乎期待着陳墨接下來會說出些什麼東西。
宇文琉明擡起頭看着陳墨,眼神中帶着一絲的迷茫,此時的他真的有在想,如果擊敗了陳墨,擊敗了李無敵,當他坐在美食協會會長的位置上,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還沒等他想明白,陳墨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果然還沒懂,你們這些所謂的廚師,所謂的美食協會都不懂這個道理,真正的廚師應該在市井之中,而不是在高堂之上。”
聽到陳墨這句話,宇文琉明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
“爹!爲什麼我們要來這裏開這麼一家店?”年少的宇文琉明看着自己父親的背影問道。
“因爲離開了豐京,我纔有機會知道什麼纔是作爲一名廚師的本分。”
那個寬廣的背影淡淡地說道。
但年少的宇文琉明還是不太懂。
“什麼叫廚師的本分?爹你不是食神嗎?那應該是超級超級厲害纔對,爲什麼要縮在這個小店裏?”
宇文琉明的父親呵呵一笑,轉身蹲在了宇文琉明面前。
“小明,雖然有些道理你以後纔會明白,但我希望你知道,哪怕是食神,其實仍然是一個廚師,而廚師,不能一直待在上面。”宇文琉明的父親指了指天上,但其實他指的地方,又不是天上。
那時候宇文琉明看不懂父親嘴角的一絲苦澀,可他現在懂了。
不過他猛地擡起頭看向陳墨。
“我知道廚師的本分是什麼,所以我更要推翻李無敵,只有成爲新會長,那我就會掀起改革!”
陳墨聳了聳肩,他並不在乎別人怎麼成爲一名廚師,這和他沒啥關係。
只是他剛剛看到宇文琉明有些道心崩潰,所以才說出這些話讓他的道心稍微穩固一下而已。
陳墨再次拍了拍宇文琉明的肩膀,默默地說道:“少年郎,推翻你們會長是一件好事,但是別來找我,不然很容易打擊到你的。”
說完,陳墨便施施然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是的,僅次於贏刀。
也就說,其實陳墨能夠感覺贏刀遠比宇文琉明要強。
這種感覺不僅僅只有陳墨有。
坐在觀衆席上的殷俊也說道:“如果今天的比賽的是宇文琉明和贏刀,那麼贏的人只會是贏刀。”
李南瓜沒有直面過殷俊,雖然他知道贏刀最厲害的就是一比一復刻,但他並不覺得宇文琉明比不過贏刀,所以坐在旁邊的他忍不住提出了異議。
“不可能,琉明也有屬於自己的祕術,就好像剛剛的那些菜,並不是僅僅使用單純的手法就能做出來。”
殷俊沒有爭論這件事,汪潤則是說道:“說這些假設性的東西都沒用,贏刀已經死了,而且他也該死不是嗎?”
女性都是感性的生物,她不喜殷俊他們討論一個死人,所以對此直接蓋棺結論。
殷俊也沒有反駁,其他人也是。
只有許婉兒突然問道:“這個贏刀,我好像有點印象,我記得他好像剛投到林家學廚吧。”
說着,許婉兒纔想起來自己昏迷了好幾年,中間這些年肯定發生了一些事情,不然汪潤也不會說贏刀這個人該死。
汪潤一下子才反應過來許婉兒在這裏。
她連忙說道:“贏刀這個人反正不是什麼好人,給咱們協會帶來了很不好的事情。”
許婉兒也不明白怎麼一回事,便決定等回去之後問問自己爺爺怎麼一回事。
此時的她乖巧地點頭,沒有再問什麼東西。
其他人也默默地略過了這個問題。
回到場中,宇文琉明的雙目恢復清明,下一刻,他直接丟下了手中的百腥刀。
似乎宇文琉明情緒波動如此大,是因爲手中的百腥刀。
宇文琉明看了一眼李無敵,眼中微光閃爍看上去就有點不對勁。
此時的陳墨還剩下最後一道白案菜。
作爲最後一道菜,陳墨自然還是要上一道宮廷御用點心。
宮廷御用點心最重要的特點就是好看、精緻且巧妙。
但其實,精緻巧妙的背後就是複雜與細節。
陳墨擡頭看向宇文琉明,此時的宇文琉明已經開始準備做最後一道紅案菜。
宇文琉明似乎想了很久,最後才從一個口袋裏面取出一塊肉。
這塊肉在拿出來之後,上面的肌肉都在不斷跳動。
陳墨眼皮一跳,果然,最終還是拿出了這種不能用常規來形容的食材。
這塊肉內蘊含着強大的力量,但是單憑味道,陳墨便能夠聞到這是蛇肉。
因爲蛇肉的腥臊味其實還是有點重。
宇文琉明這次沒有用百腥刀了,明明用百腥刀纔是最好的,但他硬是將百腥刀放回了一個盒子裏面,並且將盒子上的符篆重新貼回去。
看到這一幕的李無敵表情並沒有任何變化,其他人也不知道宇文琉明爲什麼要這麼做。
只有宇文琉明將盒子蓋上之後,默默地看着李無敵一眼,那一眼,似乎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