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有個劍客 >第257章 風情園
    風情園,聽起來像是個妓院的名字。

    但實際上卻實就是個妓院,或者按照酆都城裏要臉面的文人才子的說辭:

    此乃韜光養晦,明神補精之所。

    讀書人的事,怎麼能說的那麼不文雅?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不過也的確如同傳聞中的那樣,這風情園和普通的妓院自然是有所不同。

    此園乃是當今祀月國的文壇大家,齊柳先生親自督工建造,花費的時間和精力非同凡人能想象。

    雍容奢華的大院,文人墨客的小亭,甚至是浪詞淫句不絕於耳的風月場所,都被一位位名家大師修建的別出心裁。

    只要你有需求,有財力,或者有名望,在這仙境般的風情園內,什麼都能得到。

    換句話說,這裏是酆都最高級,最有牌坊的……妓院。

    【宮闕亂欲迷人眼,誰道皇欄醉清明?】

    這是某位不得志的才子醉酒之後所作,意思是在風情園裏醉生夢死,又怎麼比不上皇庭內的高官清明?

    將風情園和皇庭放在一起,自然是無比的囂張和大不敬。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位才子並沒有收到任何懲罰,甚至還被當時的園主賞賜了千兩黃金。

    風情園也很囂張,但不是它不畏懼皇室,而是它本就屬於祀月國的皇室。

    齊柳先生只不過是名義上的老闆而已,這座名滿酆都的仙境之園,也只有皇室纔有資格掌控。

    百官大夫,文人才子,都時常醉宿於此。

    用某個黃袍少年的話說:喝高了,就什麼都忘了。忘了案牘勞形,也忘了家國愁苦。

    ……

    而且今夜的風情園是格外的熱鬧,儘管每天都很熱鬧,但還是比不得今晚。

    因爲衆位才子期待已久的“羣詩宴”開了。

    羣詩宴是祀月國一年中文人才子最爲期待的一場宴會,在秋闈之後,在年關之前。

    有人戲稱爲【小科舉】,但也能看出這場宴會對祀月國的文人們來說意味着什麼。

    羣詩宴有時候是皇室主持,有時候是像齊柳先生這樣的文壇巨匠,但一直以來都保持着古板的風骨和文人的雅緻。

    不過誰也沒想到的是,這一次的文人狂歡,竟然被安排在了風情園裏。

    風情園是什麼?

    名氣在如何的大,不都是下九流的妓院?

    這種見不到檯面的地方,怎麼能和文墨氣運糾纏起來?

    這是如何的荒唐?

    那不如下一次直接將科舉的試場放到這裏算了?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宮廷和那些死板古樸的老文人們這次沒有發出任何的異議,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

    而這種隱約的縱容和荒唐,反而讓那些憋了許久的文人們更加的興致勃勃。

    文人的風骨和氣度,和淫靡菲菲的窈窕女子混在了一起。

    俗,很俗。

    雅,大雅!

    就在這麼荒唐和迷亂的庭院裏,一位女子的出現將文人宴會的瘋狂推向了最頂端。

    青禾姑娘,是齊柳先生的養女。

    但只是名義上的養女而已,實際上酆都百姓們都清楚,這位女子是一位真正的……亡國公主。

    一個小國,被祀月國滅了的小國。

    在祀月國還未曾出兵之前,那個小國曾經欲要聯姻求和。

    不過小國公主聯姻的對象,是那位小皇帝的親哥哥,上一任的太子殿下。

    聯姻未成,太子身死,於是這位差點成了小皇帝皇嫂的亡國公主便被齊柳先生收養,成爲了祀月國所有人都好奇的才女。

    才女愛文人,理應如此。

    於是當那張幕簾出現的時候,整個庭樓中都洋溢着一股濃厚的雄性競爭欲。

    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八門文道任由才子們切磋比試,待到子時來臨,便會角逐出今晚的幾位贏家。

    然後……說不定是有機會一親芳澤的。

    “來來來!買定離手啊,今夜青禾姑娘蒞臨,那些文縐縐的書苗子還不得殺紅了眼?看看好戲,賭賭賞錢,穩賺不賠啊!”

    一個黑衫大漢在一個側室之內賣力的吆喝着,而在他面前則是一張巨大無比的桌子。

    桌子上被分開了許多區域,每個區域都刻着酆都最有名才子的名字,而且還在不斷的增加。

    “我買王琦王公子!小詩仙的名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今晚必然穩賺不虧,白銀五百兩!”

    “劉符輕劉公子!棋道魁首,才勝百位棋手,白銀三百兩。”

    “小輕候書笛!書笛書笛,我們愛你!白銀一千兩不二話!”

    ……

    “讓讓!讓讓!哎呦,誰硌到我的腳了?牧涼,牧涼,有這個名字嗎?”

    “沒有?沒有你還不刻上?五十兩白銀,都壓都壓。”

    “我說的是……琴棋書畫都壓五十兩,你瞅我幹什麼?記下啊!”

    ……

    大廳正中間的一座庭樓之上,幕簾飄蕩,人影搖晃。

    一位身穿白衣的俊秀少年百無聊賴的把玩着手裏的棋子,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等着對面的那人落子。

    “哥們,你能快點嗎?這盤棋你我都下了三盞茶了,沒你這麼墨跡的。”

    劉符輕之間微頓,面色難看但卻依舊固執的搖了搖頭:“只是三盞茶而已,算不得很長。”

    白衣少年笑了笑:“你已經撐了三盞茶了,算是很不錯的了,沒必要再這麼堅持下去,沒有意義的。”

    “我還有機會,還有機會。”劉符輕嘴角泛白,口中不甘的喃喃自語着。

    但白衣少年似乎沒了耐性,充滿善意的指了指棋盤上的幾處:“下這兒,七步。下這兒,十步。下這兒,一十二步,不管你怎麼掙扎,你都沒有一點勝算啊。”

    “其實棋至中盤,你就看出來你我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了,只不過不甘心而已。”

    白衣少年微微沉默,然後給了劉輕符一個燦爛的笑容:

    “但不甘心也沒用啊,你能撐三盞茶,是因爲我口渴喝的快。你看,事實就是如此的傷人。”

    “你……”劉輕符滿臉蒼白,手指間的棋子頓時掉落在了棋盤之上。

    但白衣少年卻無奈的搖了搖頭:“別那麼輸不起,天地如此之大,道心不該如此之小。”

    “多出去走走,你會發現……還有一大堆人能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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