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都入座了,里正一家和雲家坐在一起,楊家次之,來的人一共坐滿了三十桌。

    “里正叔,今日是全村的大喜事,還請您給大夥兒說幾句。”

    老五站在雲若旁邊,穿的還是早上下地幹活的衣裳,灰色短打,黑色腰帶,穿着同色的褲子,腳上穿的是一雙草鞋。

    他原先想回屋換一身衣裳,但在屋裏站了許久,最終還是轉頭就往外走了。

    其他人都站在大門口等他,一眼看去,全是灰色的一套短打,連娘都是。

    反倒是大姐和三嫂並兩個娃子換上了新衣服。

    “走吧。”雲若看了他一眼,帶頭在前面走。

    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

    ......

    老五這一站,老三和老四也跟着站了起來。

    除了身高胖瘦不同,一家人穿着一色樣式的衣裳,看得旁人眼紅不已,要說還是雲氏會生啊!

    “好,那老夫就來說幾句,今日啊,是悅家村自建村以來,最大的喜事兒。”

    “悅家村建村二十八年,咱們大夥打哪來的都有,山溝溝裏的,戰場下下來的,受了災來的,老子心裏都有數。”

    “一開始大傢伙打了多少架,可不都是老子勸下來的!”可能天氣太炎熱了,石英說着,戰場上的痞氣就冒出來了。

    聽得衆人鬨笑不已。

    “里正這話說的沒錯,老頭子剛來的時候,可還被二牛打掉了一顆牙呢!”接話的是老頭子姓鄭,是第一批遷村時就來了的。

    “嘿,你這老鄭頭,你看看老頭子額頭上這塊疤,可不是你砸出來的?”

    聽到這話,叫二牛的也不服,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指着老鄭頭的手抖的厲害。

    雲若含笑看着,吵架的兩位年歲加起來,已經超過一百二十了。

    “老頭子,做甚呢?快坐下!讓老家看笑話呢。”坐在二牛旁邊的是他的老妻徐氏。

    都是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吵起架來,讓人忍俊不禁的同時,也有些傷感。

    大家...都老了呀!

    “鄭叔,二牛叔,都坐下,今日咱們可不是來翻舊賬的,我這麼說啊,就是覺着,日子過得快啊,一晃二十八年過去了。”

    “咱們以往除了能喫的飽了點,也沒甚大出息,今日可不一樣,咱們村終於出秀才了!”

    “洛州府最年輕的秀才老爺!”石英說着,拍了拍老五的肩膀,接下來就看他的了。

    “各位叔伯嬸嬸,大哥嫂子,元白有禮了!”老五對着衆人,深深鞠了個躬。

    “秀才老爺客氣了,客氣了。”

    衆人擺手避讓,聽說秀才老爺見了縣令大人都可以不下跪的,如今竟拜他們了!

    “好酒好菜都在桌上,白元也就長話短說。”

    “先說秀才名下有二十畝免稅地的收成,雲家全部捐入村中,用爲適齡孩童讀書識字的花用。”

    這一說,桌上跟鍋裏冒泡了似的,一下子就嘈雜起來:“讓瓜娃子讀書?”

    “雲家老五這是要教村裏娃子們識字?”

    “哎呦,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等今日流水席辦完,咱們就將祠堂收拾出來,以後作爲娃子們識字的地兒。”石英笑呵呵地接了一句。

    老五等大傢伙都說的差不多了,才接着說:“以後,我來教識字,我家四哥教練武,咱們悅家村以後出去的娃,都得是文武雙全。”

    “好!好呀!那咱們村可就出息了!”

    村與村之間也都是會論資排輩的。

    悅家村建村晚,十里八村裏都叫不上名號。

    這幾天,才時常有人來走動,不知道哪冒出來的遠房親戚,明裏暗裏都在打聽雲家這位小秀才。

    “好了,大傢伙先開動吧,其他事兒等喫完再說。”

    雲若給石英使了個眼神,三百多個人在一個大院裏喫飯,熱的很,趕緊喫完了走人。

    “雲家大方啊,每桌都是滿滿一盤肉!”

    “哎,這蘿蔔燉肉,蘿蔔入味極了,跟喫肉一樣。”

    “這胡瓜也新鮮,自己家長的可捨不得喫,能賣五文錢一斤。”

    “娘,我要喫雞!”

    “雞是我家養的,小秀才親自來買的,三十文一隻,我這可也趁機有了點進項。”

    說話的是個高壯漢子,三十五隻雞,一兩銀子呢!

    “雲家今日這流水席沒有十兩銀子可下不來!”

    “是啊,人家一個寡婦帶着幾個兒子都能把日子過來,咱們這咋還比不上了?”

    “狗子,你是別想了,等小秀才通知能送娃子來識字,把你家小狗子送來,說不定啊,日後也能掙個功名。哈哈哈哈。”

    “有道理,孩他娘,回去你給雲家送點小菜去,問問識字的事,咱們把鐵蛋也送過去。”

    “行,明兒我就找雲大姐問問去。”

    一席飯,喫得賓主皆歡。

    喫完了,各家拿好自己先前送過來的碗筷桌椅,高高興興回家去了。

    下晌,陸續就有人上門了。

    雲若在院子裏翻曬長生果,石英說了,曬乾了他收。

    “老三。”雲若剝開一個看了看,水分基本都曬乾了。“桿秤拿過來,稱一下長生果。”

    “來了,娘。”

    漸漸地,門口圍着的人多了,都伸着頭往裏瞅。

    “都用麻布袋裝好,口紮緊,直接勾着秤。”

    石英也來了,在一邊幫忙裝袋。

    裝一袋稱一袋,稱完了就往牛車上運。

    “九十六…一百一十二...七十八...”

    統共裝了二十五袋,餘下的是雲若要留種和自己喫的。

    五畝地,三千兩百斤,均產六百四十斤!

    石英買了兩千六百斤,給了十六兩銀子。

    人羣裏絮絮叨叨的:“產量很高了,就是不知道這東西怎麼喫?”

    “上次雲大姐煮了點長生果嘗味道,我湊巧在,喫起來不錯,越嚼巴越香!”

    “那我們也買點留種,明年跟雲家一起種?”

    “我覺得可行,問問雲妹子去?”

    “走走走。”

    “雲妹子,長生果能不能賣點給我們,留了明年跟你一起種?”

    “當然可以,錢嫂子,月兒妹子,我這剩的也不多了,一人給你們兩斤,算四文錢一斤。”

    “行,妹子,我帶銅板了,你直接給我稱!”她可聽到了,給里正的是六個銅板一斤呢!

    陸陸續續,雲若又買了兩百斤,收了八百文。

    物以稀爲貴,等明年大傢伙都種上,長生果的價錢就會下來了。

    “大丫,弄點去剝一下,晚上炒着喫。”

    炒長生果,又香又脆,她父親最喜歡拿它就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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