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之後，也可以像故事裏那樣自豪說上一句，小爺眼睛會了。
至於上手，他沒試過。
但這並不要緊。
俗話說一法通萬法，你讓行走江湖多年，實戰經驗幾乎天下第一的大俠耍上一套太祖長拳，也能把某些徒有虛名的高人打得落花流水。
青廬劍仙行走天下短短數載，大小戰鬥卻有千餘次，基本上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八天來個妖魔混合雙打，不是去打架殺人，就是在去打架殺人的路上。
懲惡揚善，名聲能傳到好幾百裏開外。
其間遇到的用槍高手數不勝數。
當然，要說絕頂之人，還要數前些日子，良宵幻境中那場大戰的對手。
杜青很強，而且強的離譜，如果不是他沒有經受雷劫，而讓道法破軍少了一層天道規則的加持，或許林待之的勝利也不會那麼簡單。
直到杜青從幻境出來，放下執念，真正突破到通聖之後，破軍才真正成型。
刻在不老書上的第一槍，就交給了申繡。
幾乎幹掉了神鳥鳳凰。
但要說如果說除杜青外，還有誰更懂得破軍的話。
不是使用過一次的申繡，而是中了無數槍而不死的林待之。
沒有人比他更懂破軍。
寸切同破軍在某種程度上極其相似，只不過前者強調兩點一線，單體殺傷力幾近於無敵；後者在於勢，呈萬夫莫匹之勇。
林待之用的，正是帶有破軍意味的槍法。
槍法易學難精，但他從生疏到熟稔也沒用多久，只是靈力地消耗似乎多少有些跟不上，所以被羅厭重劍逼得節節敗退也是難免的事情。
“哐哐哐哐哐哐——”
林待之平靜一招一式應對，確保自己每一次出棍都能擊中羅厭，一會似潛龍出水，一會如猛虎入洞。
羅厭似乎有些不耐。
因爲林待之從來不和他正面交鋒。
偶爾接他一記重劍，也是長棍受力回彈，反而打在了自己身上。
彷彿面對的人不是五品，而是神識過分強大的二品武者一般。
因爲武者到了二品，神魂完全形成的他們，在戰鬥中可能會出現一種類似無限放大本能的能力，即對手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能根據上一招一式而本能做出對應的反應。
劍修將這個極難達到的境界，叫劍心通明。
既然他林待之不是二品，那麼哪裏來得這種本能呢，只能理解爲天賦使然。
但即使再好的天賦，也抵不過境界的鴻溝。
羅厭突然停了下來，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任長棍擊打在身上。他伸出手將巨劍沿劍柄猛的一扯，巨劍分成了兩把重劍。
一劍倒飛而去，猛然襲向剛出棍的林待之，同時他手裏的劍也向林待之逼去。
四品的柳飛會御劍，羅厭自然也會。
林待之無處可躲。
長棍架住迎面而來的重劍，背後那一柄劍已然砸了下來。
突然，黑布落地。
劍鞘中的流凰開始顫動。
林待之的手向後伸去。
那柄重劍落了下來。
流凰出鞘十寸，自己把自己交到了林待之手中，不過看上去就像林待之喚出了這把澄澈如秋水的長劍。
重劍向着流凰劍鋒砸去，然後“錚——”的一聲。
自己送人頭的重劍於是被分成了兩塊，倒飛出去，砸在了防護陣法上。
林待之並不想拔劍，他手握劍柄是爲了防止流凰出鞘。
如果流凰出了鞘，不把羅厭殺了還真不好收場。
畢竟高臺之上的那些人還看着在。
伴隨着一聲輕鳴，流凰帶着哀怨回鞘了。
羅厭在感受到流凰長劍氣息的那一瞬，臉色微變，道：“爲何你早不出劍？”
回答他的只有林待之迎面而來的一棍。
羅厭惱火以手臂回擋。
林待之輕聲道：“破。”
於是最後一聲“哐——”的聲音響起，羅厭的金剛身終於徹底黯淡下去。
卻見羅厭不以爲意，反而順勢將長棍攬在了手裏，另一隻手重劍格出，這是在防着林待之拔劍。
林待之手中二次發力，將長棍再次送出，長棍擊在了羅厭的咽喉。
一股巨力反彈回來，險些讓林待之拿不穩棍。
羅厭鎖住了棍，同時重劍斜揮而起，砍向了林待之送出的右臂。
林待之收手，水火棍被羅厭扔到了一邊。
只有破軍的勢還繚繞在他的掌心。
除了背上的劍，這時林待之手中再無兵器，那麼他要如何應對羅厭那堪稱恐怖的肉身？
他看向了自己光潔如玉的手掌，兩天前捏扁鋼刀的白痕已然不再。
遲早還是要暴露一些東西的，用劍的話，即使演得再拙劣也難免有跡可循，但自己這鳳火淬體的小成肉身卻是幾天前纔有的成果。
就解釋爲鳳鳴山那場涅槃饋贈的機緣，這倒也算合理。
“還不拔劍？”羅厭一拳轟出，嘲弄道：“槍都不一定傷的了我，用沒有槍頭的棍你能戳死誰？”
林待之正想舉拳相迎。
突然心神一動，道：“是嗎？”
然後他舉起的拳攤開，像是在召喚那柄水火棍，似乎要反駁羅厭那句沒有槍頭戳不死人的話。
一道銀光撕裂天地，像是一道閃電。
水火棍沒有動。
“噗——”的一聲。
能承載三品巔峯全力一擊的防禦陣法破了。
一柄骨槍出現在了林待之手裏。
羅厭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他艱難低頭望去，自己堅不可摧的胸膛多了個對穿的血洞。
臺下的柳飛一聲驚呼，猛地站起身來，滿臉不可置信。
他喃喃道：“冷板凳，那……那不是你的……槍嗎？”
申繡皺起了眉，望着場上自己那把還帶着破軍餘威的如意，然後反覆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心，道：“是的。”
……
羅厭倒地不起。
朝廷的神官正要上去救人。
那些護衛們忙不迭衝上了演武臺，將自家王子護在了身後，然後怒道：“誰也別過來！王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西域七十二佛國的兵明天就能到你們洛城腳下！”
武官看向了高臺之上。
執劍老者挑了挑眉，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話，但手卻握住了劍柄，頗有些躍躍欲試的感覺。
高位武者的氣場瞬間壓上了演武臺。
那些護衛頓感胸口一悶，原本倒地的羅厭王子又噴出一口血來。
莫紫煙皺眉道：“比武有比武的規則，既然你來參賽，就要遵守規則，有專門的人治療，你們不必擔心羅厭王子。”
那爲首的護衛冷哼一聲，道：“不必天朝垂憐，我們自有靈丹妙藥。”
然後一拂袖，轉身駕着自家王子離去。
武官看了看林待之，又看了看高臺上的幾個大人物。
世子殿下道：“宣佈吧。”
武官大聲道：
“第一場，林待之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