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昭哪裏不知道他們心裏的小九九,這是怕她騙他們呢。
“不用。我們也要去趙莊,你們跟在車隊後面即可。”趙昭說完,人又回了車上。
“趙兄弟,你家主子又有莊子在這裏啊?”柳玉樹好奇不已,不是說趙家窮嗎,怎麼哪裏都有趙家的莊子?
且從一路喫的來看,那些食材可都不便宜,趙家的丫鬟卻像習以爲常,用起來的時候半點不心疼。
再說剛纔的難民,沒有上百也有幾十,趙昭說收留就收留了,半點不見爲難。最可怕的不是這幾十上百人,而是後面聞風而來的難民大軍,她有考慮過這個後果嗎?
柳玉樹不禁爲趙昭捏了一把冷汗。
“主子喜歡做生意。”趙二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主子很有經商的天賦。”
在柳玉樹的印象中,女子會看賬本不奇怪,畢竟她們今後要管自己的嫁妝,要管家,還要管自己的鋪子。
趙二口中的做生意,柳玉樹以爲不過是閨閣女子,看看賬本,巡查鋪子罷了。
後來,當他知道天下最賺錢的家和樓和百寶閣都是趙昭的產業時,他才意識到是自己淺薄了。
塗州是糧食大省,趙昭在塗州買了很多地,足足有上萬頃,莊子更是有十幾個之多。
他們現在去的只不過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個。
但這一個也足夠令柳玉樹等人詫異了,又是一個近千畝的莊子!趙家可真是大手筆!
“這大冬天的,縣主打算讓這些人做什麼?”柳玉樹問。塗州的冬天很冷,往年都會下雪。一旦下雪,大家都躲在家裏不敢出門,柳玉樹想不出能幹什麼活。
“冬天能幹的活就多了,搓羊毛,織毛衣,做衣服,做農具,傢俱等等,總之,不會讓他們閒下來的。”一直有活幹,這些人便一直能喫飽,能喫飽,他們纔不會亂。
“其他暫且不提,他們如今首先要做的,便是搭建一棟能讓他們過冬的房子。”
柳玉樹對趙昭口中的搓羊毛,織毛衣很感興趣,想到就問了出來。
趙昭但笑不語。
趙二翻個白眼,“那是我們的機密,怎麼可能告訴你!”
“做成後可否賣一件給我?”柳玉樹退一步道。
“可以。除了毛衣,我們還會做羽絨服,到時可以九折賣給你。”趙昭沒說送,她和柳玉樹不熟,沒到可以送禮的程度。
“羽絨服又是什麼?”柳玉樹懷疑是不是自己孤陋寡聞了,爲什麼趙昭口中的東西他都沒聽說過。
“是一種很輕,很暖的衣服。”趙昭解釋。
趙昭抵達莊子的第二天,手底下的商隊便運了幾十車羊毛羊絨過來。
“草原已經下雪了,這是今年最後一批羊絨羊毛。”商隊的領隊道。
“嗯,你們辛苦了。熱水和飯菜已經備好了,洗澡喫飯後便好好睡一覺,明天再來和我彙報工作。”趙昭吩咐道。
“不辛苦不辛苦。”領隊哈哈大笑,即使辛苦,見到主子那一刻,身體的疲勞也全都消了。
“是,屬下聽令。”領隊邁着大步子出了房間,一邊走一邊想,不知道主子會在塗州待多久,距離上次他見到主子已經是兩年前的事,希望這一次主子可以留久一點。
趙昭只在莊子停了三天,第四天又繼續趕路,前往趙家祖墳。
趙家的祖墳以前都是祖母請人打理,如今祖母不在,這個任務便落在了她的肩上。
祖墳完好無缺,整潔,大氣,並不需要修建。她要做的,是清理出兩塊地方,安葬父親和祖母。
趙昭先去祖墳上了香,留下立書監督工人幹活,自己則回了祖宅。
“邑北那邊有消息傳來嗎?”趙昭問。
“這是新到的信件,您請看。”趙二自己還沒看過,很好奇裏面說了什麼。
趙昭一目十行,把信件遞給趙二。
信中提到楊承允和義軍交了兩次手,都贏了。然而義軍人數越來越多,一部分已經出了邑北,開始向邑北周邊擴張。
“邑北乾旱了近兩年,沒有糧食,義軍只能去其他地方搶。”趙昭早有意料,今年年中時,她便讓自己的人陸陸續續從邑北撤離,她的產業能搬的搬,不能搬的只能日後再回去收取。
“如今該擔心的是塗州距離邑北很近,又是大盛有名的糧食大州,義軍應該不會放過塗州。”
“主子打算怎麼做?”趙二的神情變得嚴肅,他已經在思考,若是義軍攻打塗州,他們能不能保護主子安然無恙地離開。
“放心,朝廷不會放任塗州不管的。這可是大盛的糧倉,老皇帝精得很,捨不得丟掉這裏。”趙昭不慌不忙道。
趙二鬆了一口氣,“以防萬一,屬下還是從其他地方多調一些人手過來。”
趙昭沒拒絕。
確實如趙昭所料,老皇帝捨不得丟掉塗州,又給楊承允下旨,令他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塗州。
“讓我們去塗州?邑北不打了?”楊熙不滿,“再給半個月,我們就能徹底收復邑北,現在讓我們去塗州,那邑北怎麼辦?”
“派了五皇子過來。”楊承允神色冷漠。
“這個時候派五皇子過來做什麼?摘果實嗎?草,老皇帝可真噁心!”楊熙如今也敢吐槽老皇帝了。
“反正都是他們孫家的天下,無所謂。”楊承允是真的不在乎這些虛名,他擔心的是,五皇子來了收復不了邑北,還會把他現在佔領的地盤也丟掉。
四皇子是個草包,五皇子也不遑多讓。
且大盛國庫空虛,五皇子率領十萬大軍前來,軍餉從何而來。靠官員和世家捐贈嗎?
顯然不可能。
又是徵兵,又是增稅,大盛只怕民憤四起,給了義軍可乘之機。
楊承允擡頭望天,天空灰濛濛的,不見一絲亮光,就如此時的大盛一般,風雲飄搖,一着不慎,這個延續了幾百年的王朝或許就沒了。
這時,楊承允想到了趙昭,她是不是早就預見了大盛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