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馮貴妃咬碎了一口銀牙,兩眼紅的幾乎要滴血。
“就憑人家是楊承允的未婚妻,楊承允重視她,爲了她不惜與自己母親作對。你覺得在楊承允心裏,你比他的母親還重要?”馮父冷然道。
“不過一個女人,在權勢和地位面前,我不信楊承允會選她!”馮貴妃輕蔑道,“我們許他更大的好處,何愁拉攏不了他。”
“楊承允他年紀輕輕就已經從一品,以後只會更高,甚至位列三公也不是沒有可能,你如何拉攏?”馮父恨鐵不成鋼。
馮貴妃臉一僵,死鴨子嘴硬,“他楊家一直是純臣,未必就會支持孫弘耀。”
“但人家一定不希望禮兒上位。你忘了前段時間皇后怎麼死的?”馮父此時對這個女兒已經漸漸沒了耐心,早知她這麼蠢,當初就不該送她進宮。
馮貴妃臉色蒼白,打了一個哆嗦。
“他楊承允爲了那個趙縣主,敢把皇后丟入鬥獸池,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說,他會不會這樣對你?”馮父冷嗤。
趙府,趙昭正在府裏收拾一些舊物。昊京不能久留,她要把一些捨不得丟的東西提前整理出來,讓人送走。上一次和親時匆匆送走一批,依舊剩了不少。
“小姐,楊將軍來了。”丫鬟提醒。
趙昭轉頭,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眸子,“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皇上讓我去找七皇子。”楊承允沒提七皇子失蹤,五皇子落入叛軍手裏一事,他猜測她也收到消息了,甚至比他知道得更早。
“何時起身?”趙昭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灰,“去外面說吧”
兩人一起從庫房出來,趙昭在前面,楊承允在後面。
她能察覺到他滾燙,火辣的視線,落在她後背,幾乎要把她灼燒。
楊承允最近越來越危險了,她總感覺他想吃了她!各種意義上的喫!
“去拿一罈酒過來。”趙昭吩咐丫鬟。
“是。”丫鬟走開。現場只剩下趙昭和楊承允。
“你打算什麼時候離京?”楊承允開門見山問,“去往哪裏?”
人海茫茫,世道正亂,他很怕自己弄丟了她。
“也就這段時間了。去蒼梧。”趙昭回答,提起蒼梧時,她眼底帶着無盡的憧憬,“一直遠程指揮,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把蒼梧建造成了什麼模樣。等你有空,你可以去看看,一定會顛覆你的認知。”
見她自豪驕傲的樣子,楊承允的好奇心被撩了起來,“好,我一定去。”
去找你。
寒冬將至,去年他們沒能在昊京過冬,今年大抵也是如此。不過去年她和他好歹能一起守歲,一起過年,今年過年時,怕是連人都見不着了。
趙昭一時有些傷感,丫鬟把酒端來時,她自己先灌了一杯。
楊承允沒阻止,自己給自己倒酒,接連灌了幾杯。離京後,他就喝不到這麼淳,這麼烈的酒了。也沒有了眼前這個作陪的人。
一罈酒見底,趙昭瓷白的小臉浮上了淺淺的紅暈,水靈靈的眸子,挺直小巧的鼻樑,紅豔豔的花瓣脣,楊承允一時看癡了。
“你別看了。”趙昭伸手,試圖捂住他的眼睛。
卻被他一把抓住,抱怨道,“昭昭,你真狠心!我就要離京了,你還不給我看。我不但想看,還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裏,把你帶走。”
趙昭又羞又怒,咬牙道,“我正事沒做,纔不和你走。”
“哎~”
楊承允認命般嘆了一口氣,“我算是徹底栽在你身上了。”
楊承允前腳剛從趙府離開,後腳馮貴妃道歉的禮就送到了趙府。
“小姐,這禮要收下嗎?”吳叔問。
趙昭挑眉,“收啊,幹嘛不收。就他們母女對我做的那些事情,收這點禮一點都不過分。況且,這是我仗勢得來的禮,機會不多,得珍惜。”
吳叔也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您如今終於不是那個無權無勢,沒有背景的人啦。”
“是啊。所以,您和嬤嬤該放心了。”趙昭也笑了。
“不止我們放心,地下的將軍和夫人、老夫人也放心了。”吳叔一時嘴快,說出來後有些懊悔,這個時候,他不該提這些令小姐傷心。
趙昭笑容更大了,“沒錯,他們也該放心了。”
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她如今有錢有勢,肆意快活得很。
“吳叔,你們收拾東西,明日,小九會帶你們離京。”趙昭突然道。
吳叔一驚,“小姐!”
趙昭安撫地笑笑,“吳叔,總有這一天的。去蒼梧,那裏是我們自己的地盤。您先去,我隨後就到。”
吳叔眼神溼潤,“您可得記着自己話,說到做到,一定要來。”
“自然,我最守承諾了。”趙昭調皮一笑。
吳叔也笑了,“對,您是最守承諾的。”
經過喬裝打扮的吳叔和老嬤嬤等人,拿着趙昭砸錢買來的戶籍路引,交了一筆不菲的出城費後,順利出了昊京。
沒有了吳叔等人,趙府瞬間變得冷清了不少,但趙昭知道這只是表面罷了。暗處,趙府藏了不下一千人。另外的七千人則分散在了昊京的各個角落,藏在她置下的房產裏。
吳叔等人離開的第二天,趙昭被老皇帝祕密傳喚入宮。
“主子!”丫鬟滿臉擔憂,“您要不不去了,您一個人進宮,我們不放心。”
趙昭一邊在身上綁東西,一邊回答,“別怕,宮裏也有我們的人。再說孫武沒拿到他想要的東西,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在黑夜來臨的時候,趙昭坐在馬車裏,獨自一人隨着七八位禁軍入了宮。
趙昭來得悄無聲息,宮裏除了老皇帝和他的親衛,沒有其他人知道。她被一路帶着,進了紫宸殿。
她上一次見到老皇帝是在他壽辰的時候,如今,已經過了一年,他更蒼老了。
趙昭筆直站着,沒有跪拜的打算。
“趙昭?”老皇帝問,他瞪大了眼睛,彷彿想要看清她的模樣。
趙昭不卑不亢,“是我。”
“你和你父親可真不一樣。”老皇帝嘆了一口氣,“他從未敢這麼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