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英喆點頭:“我想起來了,那天看了一部恐怖電影,是和朋友有關的,晚上就做了這個夢。”
“夢魘之牌。”俞涼重複了一遍遊戲的名字,“看來這場遊戲可能需要我們進入九個人的噩夢中。”
他低頭快速打字詢問裏予怎麼讓靈魂歸位,送葬的隊伍已經走了很遠了。
他道:“快跟上。”
人的夢境大多缺少邏輯,兩人追上大部隊,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幸運的是他此時是靈魂狀態,生病對他的影響只作用在身體上。
他的身體似乎越來越透明瞭,往高處飄,連單英喆都拉不住他。
單英喆指指他手上那臺匪夷所思的手機。
俞涼的靈魂都變成這樣了手機居然還能牢牢抓在手裏。
裏予處在現實,用正常的邏輯問:[身體躺在棺材裏,怎麼還會有骨灰?]
[躺在裏面的可能不是“你”,只要靠近真正的自己就可以歸位]
[b級遊戲有些複雜,我來想辦法]
俞涼一愣。
他有跟裏予說過自己在b級遊戲裏嗎?
來不及思考,他的靈魂越飄越高,不得不賭一把。
他從上空越過,棺材裏的“自己”突然睜開眼睛,兩條胳膊無限延伸,直直往空中的俞涼抓去!
那雙冰涼的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往下一拽,俞涼整個人失去重心。
它想把自己的靈魂拽進身體!
意識到這一點,俞涼高喊了一聲:“單英喆!”
“來了!”
單英喆的技能是瞬移,哪怕在遊戲中被大幅削弱,他也依然能在短時間內爆發三次技能。
他飛快閃到棺材旁,先是勒住“俞涼”的胳膊將它硬生生掰斷,繼而移動到最前方一把將骨灰盒掀翻。
擺脫了束縛,俞涼靠近了那把骨灰。
這實在是太荒誕了,接自己的骨灰什麼的。
靈魂歸位,他腦袋一重,高燒帶來的脫力感又回來了。
幸好單英喆就在一旁。
他直接把俞涼扛到肩上,用最後一次瞬移脫離了送葬隊伍。
那隻惡靈還想追來,奈何被規則限制,只好躺在棺材裏氣得跳腳。
送葬隊伍往相反的方向去了,俞涼拍拍單英喆示意他把自己放下。
芭蕉葉早就不知道丟哪裏去了,俞涼還在發燒,單英喆用手掌幫他擋雨。
但這沒什麼用,兩隻落湯雞踩在泥地裏漫無目的地走。
俞涼:“你仔細想想你的夢裏有沒有出現過卡牌上的硬幣。”
經歷了剛纔那一遭,俞涼合理判斷第一個子游戲裏可能全部都是單英喆的噩夢。
單英喆:“……一下子想不起來。”
俞涼:“你不會經常……”
“是的。”單英喆有些羞愧地點頭,“我基本上一週一半的時間都在做噩夢。”
“特別是進了遊戲以後。”
俞涼:“……”那有點難辦。
“牌面上的信息也不知道指向什麼,是子游戲的boss還是求生的出口。”
俞涼想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結果腦子像進水了一樣哐當作響,賊疼。
他硬生生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邁出下一步,泥濘的地突然變成了寬敞的柏油馬路。
兩側都是萬丈深淵,頭頂烏雲密佈。
好歹是不下雨了。
單英喆臉色一變:“還能跑嗎?”
“應該可以……怎麼?”
俞涼很快就知道怎麼了。
身後不知從哪出現了一大波喪屍,那些喪屍千奇百怪,甚至還有頭上連着天線的。
兩個人開始狂奔,不知道怎麼了,卻始終跑不起來。
身後的喪屍越來越近,俞涼甚至能聞到它們身上的腐臭。
瀕臨絕望之際,腳下的地面又變成了一個紅色的大蘑菇。
俞涼猝不及防整個人飛了上去,在空中打了幾個滾:“什麼東西——!”
原本深不見底的懸崖上長出了各種顏色的蘑菇,有的大有的小。
他朝一顆藍色的蘑菇上墜下去,剛着地又被彈了起來。
“俞涼!”單英喆也在空中不停地飛,他大抵是已經在夢中經歷過一次,適應性比俞涼好不少。
“往前面飛!”
俞涼的視野跟過去,蘑菇的盡頭有一片綠色的森林。
那些喪屍接觸到蘑菇也飛了起來,但它們丟了腦子智力也喪失了,只是到在空中張牙舞爪。
但屍海戰術還是非常恐怖的,前仆後繼的喪屍不停加入戰場。
俞涼口袋裏的手機微微震動。
他也是佩服自己在空中旋轉的時候還能從容地掏出手機來看消息。
裏予:[把夢控制住,只要你在夢裏,就能做到]
控夢?
[膽子大一些,拋開原有的邏輯]
俞涼思索間,是那隻頭上有天線的喪屍撲了過來。
他以驚人的柔韌性在空中轉了個方向,抽出大腿外側的匕首,直直往它的腦門上插。
那頭喪屍發出刺耳的叫聲,俞涼借力翻了個身,踩在它背上,往遠處一躍。
“它和蘑菇的效果是一樣的。”
俞涼在心中默唸,兩腿發力,直接在空中彈射起步。
和蘑菇一模一樣的反彈感讓俞涼心生雀躍。
他開始踩着喪屍在空中酷跑,並且飛速上手。
等成功在森林外圍落地,病痛帶來的不適才後知後覺的涌現。
單英喆:“剛剛我也試着讓夢根據我的心意走,發現根本不行,還是你厲害。”
他擡手用手背探了一下俞涼的體溫:“好像降下來一點了。”
俞涼也覺得自己的身體恢復些許,他指了指森林:“進去?”
陽光普照的森林中,光影被樹葉遮擋灑下斑駁的點。
有一棵與衆不同的樹木,紫色的熒光覆滿樹的全身,葉子的形狀和蝴蝶振翅一樣。
俞涼發頂上有樹葉的影子不斷略過,兩人在森林中前行,暢通無阻。
前方再次見到了熟悉的紫色光芒,俞涼發現他們回到了原地。
倏地有微風吹過,那些蝴蝶樣的葉子居然真的煽動起紫色的翅膀,脫離樹幹在空中飛舞。
饒是換個科幻頻道,或許會稱讚一聲美麗、神奇。
但他們現在在遊戲裏。
俞涼停下腳步,舔着有些乾裂的嘴脣。
他的體溫又升上去了,森林裏的溫度不低,他依然覺得非常冷。
俞涼抽出了匕首。
寒光讓他的腦子稍微清楚了些。
單英喆指着那棵樹:“我想起來了,這棵樹——”
他錯愕地看向俞涼。
對方雙手握住刀柄,匕首直直捅在他的胸口。
鮮血從傷口處涌出,單英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雙手握住俞涼的手腕:“你……”
俞涼咬着牙,加重手中的力氣。
那些血的顏色逐漸變得發紫,帶着熒光的紫色液體噴涌而出。
俞涼把匕首拔出,微微喘氣。
夢中的邏輯確實混亂,但他的心思還不至於同時被兩個人知道。
俞涼從未告知裏予自己身處b級遊戲,單英喆也不應該知道他嘗試了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