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清無視着站在拐角處的鬱瑀，腳步未停，兩人擦身而過。
“她沒在學校。”
鬱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扶清的腳步頓了頓，停了下來，轉身看向了鬱瑀。
“她出去了。”
昏暗的樓梯間，鬱瑀的鏡片在光的折射下泛出了異樣的光芒。
“嗯。”
扶清眉頭蹙了蹙，輕應了一聲，手機已經從兜裏拿了出來，沒有絲毫猶豫地撥通了張可的電話。
“滴…滴……”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滴答聲。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
電話掛斷。
扶清將手機收回，轉身朝着校內監控室走去。
校內監控室。
“扣扣扣。”
扶清輕敲了幾下，可遲遲沒等到迴應。
監控室內沒人，門也關着。
扶清眉頭皺了皺，右手輕輕地握住了門把手，身子微微傾斜着往後退了一步。
現在這個情況她沒有多餘時間再去找老師拿鑰匙，所以她只能用蠻力把門打開了。
握着門把手的手微微泛白，扶清手腕剛要使力，緊接着身後就傳來了一道聲響。
還沒來得及反應，扶清就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朝着她的手腕伸了過來。
原本握着門把手的手迅速收回，扶清看向了站在身旁的少年。
“我幫你。”
鬱瑀神色未變，半張臉掩藏在昏暗的燈光下，指節修長的手分毫不差地撫上了扶清剛剛握住的地方。
下一秒，他手裏出現了一根細小的鐵絲。
鐵絲被夾在指間，準確無誤地插進了鎖孔裏，頃長的手指細細擺弄着鐵絲，少年的神情專注，可藏在鏡片下的眼眸卻又透着股不易察覺的桀驁感。
扶清站在一旁，側眼看着身旁的專心開鎖的鬱瑀。
她覺得鬱瑀熟悉又陌生。
鬱瑀這個人她從未見過，這張臉她也不覺得熟悉，可是這人身上帶給她的那種感覺，她總覺得在哪個人身上感受過。
在哪呢？
扶清就這麼盯着鬱瑀的側顏出了神。
“咔！”地一聲。
鎖開了。
鬱瑀直起了身子，手上的鐵絲在他的擺弄之下也已經扭曲變形。
他的頭一偏，視線直接對上了正盯着他的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扶清。
“開了。”
他將門推開，順帶打開了監控室的燈。
燈一亮，他整個人在光暈下變得很清晰。
“謝謝。”
扶清看着眼前這張從未見過的臉，收回了視線，擡腳走進了監控室裏。
監控室她之前來過，所以對於這裏面的設施都很熟悉。
大大小小的監控畫面掛在上方，扶清準確無誤地調出了今天下午快遞自助站的畫面。
監控畫面被她調成倍速，畫面裏的人來來往往動作迅速，可這絲毫沒有影響扶清的觀察。
她就這麼站在監控畫面前，儘管畫面的速度已經快到讓常人看不清，可她眼睛仍舊一眨不眨，神情專注。
忽地，原本站在一旁的鬱瑀身子動了動。
他彎下了身子，手指按上了鼠標。
停下來的畫面上赫然是抱着書的張可。
扶清神色鬆了鬆，抱在胸前的手放了下來，擡眸看着面前的監控。
監控畫面中，時間顯示的是下午五點半。
這個時候是高三生白天最後一節課。
張可抱着書走到快遞自助站面前，隨後將儲物戒裏所有的東西拿了出來。
由於東西多，所以她收拾分類了大概二十分鐘的時間纔打包完。
這個時候快遞自助站的人已經很少了，張可將東西打包完畢放進自助櫃之後要準備離開時接了一個電話。
扶清眼睛眯了眯，監控畫面有點模糊，但是她還是看到了張可在接到電話時神色的變化。
先是疑惑不解，然後是溢於臉上的喜悅，最後是慌張急促。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只見張可忽地就掛斷了電話離開了快遞自助站，消失在了監控裏。
扶清深吸了一口氣，身子動了動，剛準備要離開，只見眼前的監控畫面再一次被調動。
這一次是學校大門以及保安室的監控。
張可拿着走讀證給保安看過之後便離開了學校，離開時的腳步很快，像是遇到了極爲重要的事情一般。
“我回家的時候在路上碰到了她。”
鬱瑀的手從鼠標上移開，轉頭看向了扶清。
扶清看了一眼鬱瑀，隨後直接坐在了電腦前，雙手搭在鍵盤上。
很快，噠噠的敲鍵盤聲在監控室內響起。
鬱瑀就站在扶清身旁，一雙眸子好似暗夜裏的黑貓一般，有着溫順卻又泛着森意。
扶清此刻正專心地敲着電腦，哪裏還能管得上身旁人看她的眼神。
沒過多久，只見屏幕上的監控畫面變了變。
每一塊屏幕上的監控畫面都來自於不同地方，而這些地方正是學校的周邊區域。
扶清的視線在上方一一掃視着，神情專注。
很快，她就捕捉到了張可的身影。
看着張可最後消失的地方，她按下了刪除鍵，監控畫面再一次恢復了原狀。
“走的時候記得關門。”
她站了起來，對着屋內的鬱瑀說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扶清快速地走下了樓梯，走到學校的圍牆邊。
看着眼前有着她兩個人高的圍牆，她身子動了動。
下一秒，她雙手攀住了圍牆的邊緣處，手臂微微使力，整個人便躍了起來。
等到她再次落地，她已經出現在了圍牆的另一邊。
她沒有時間回去拿走讀證，她等的起，張可可能等不起。
離開學校，她沒有絲毫猶豫地就朝着一條小巷跑去。
“回去幹什麼……”
她在心裏這麼想着。
張可回了之前住的那個地方，也就是s城的黑區。
想到之前她們三個在那發生的事情，又想到張可接到那電話時的無措和慌張，扶清的神色冷了冷，腳下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噠！”地一聲響。
一道頃長的身影從圍牆上落了下來。
穿着寬大校服的鬱瑀站在圍牆投影下來的陰影處，朝着扶清離開的方向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