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老夫人都被她這驚世駭俗的言論驚呆了。
她都多大歲數了,這歲數的人別說和離了,就是傳出她與鬱霖爭吵,她都能被人們的唾沫星子淹死。
人們會鄙夷她老了還不安分,會嘲笑她,甚至會同情鬱霖有這麼一個給他抹黑的妻子。
總之到時候都成了她的錯,還會連累她兒子的名聲。
這就是這時代鮮少有女人敢和離的原因。
別說鬱老夫人了,就是年輕的女子,若能將就,就不會選擇和離。
因爲這個社會男權至上,女人若反抗,就會被打上不安於室的標籤,受世人所唾棄。
看鬱老夫人那驚嚇的表情,君七就知道她做不來這種事。
鬱老夫人的性格和鬱程有些相似,不爭不搶,有些溫吞。
君七想這可能是鬱老夫人對鬱程的教養比較多的原因吧。
“要不然鬱老夫人您回去折騰那老頭子怎麼樣?”唯恐天下不亂的君七又開始出餿主意:“他欺壓了您一輩子,您就晚年給他點兒罪受,還是您喫虧了好不好?”
“折騰折騰更健康嘛,反正閒着也沒事兒,您就跟那老頭子玩兒去唄。”
衆人……你當這是過家家呢?
“鬱老夫人我跟您說,像鬱老頭子那樣的,就適合被別人收拾服帖了。”
“您瞧他老子,他但凡敢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也沒今兒這麼大怨氣了。”
“還有我……”君七指着自己道:“他在我這兒受了這麼大屈辱,您看他還不是慫的躲在家裏窩裏橫?”
“他爲什麼敢欺負您?”
“不就是看您好拿捏,不敢反抗嗎?”
“您也不用在意外面的流言,讓他們說去唄,又不會少塊肉。”
“再說您都這麼大歲數了,憋屈了一輩子,難道不覺得不值?”
鬱老夫人怎麼可能不委屈,活了一輩子,在家沒人尊重,在外臉面沒有,只是她抱着得過且過的念頭想着就這麼將就着過罷了。
“反正您孫子要敢這麼對我,我一定把他家攪個天翻地覆,然後閹了他,再一腳把他蹬了,最後拿着他的家產找十個八個小白臉兒氣死他……”
鬱程一口茶噴了出來,鬱夫人也目瞪口呆的看着君七。
鬱老夫人整個人都石化了。
一塊兒糕點被塞到嘴裏,君七吐出來看到鬱墨之有些發黑的臉不走心的安撫道:“打個比方,別當真。”
說完她又轉向鬱老夫人道:“對了,最重要的是家產,鬱老夫人,鬱駙馬爺可是您唯一的兒子,鬱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再說鬱家能有今日,除了您公爹,還有您兒子賣身尚公主的功勞,您就真甘心眼睜睜看着那些財產被那些庶子繼承?”
怎麼也要爭取爭取呀。
不然多憋屈?
君七自認說的都是正理,卻不知聽的人內心有多受刺激。
鬱程跟鬱夫人扶着被君七刺激的頭重腳輕的鬱老夫人出了茶樓。
鬱墨之不在,劉忠又把君七弄了出來。
“鬱老夫人有事呀?”君七對鬱老夫人沒什麼惡感,自然態度也不會差。
“今日老身就要回鬱家了,回去之前老身有一事想告知墨王。”鬱老夫人說明來意。
“什麼事?”君七好奇道:“不然我給您轉達?”
“這恐怕不太方便。”鬱老夫人有些爲難的道。
吆喝,還挺神祕。
君七看向鬱程,鬱程搖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
君七更好奇了,連親兒子都不說,偏偏要告訴孫子,看來事情跟鬱墨之關係比較大。
晌午的時候,鬱墨之回來了。
鬱老夫人提出單獨跟鬱墨之說兩句,君七本來打算識相的出去的,畢竟人家不想讓她聽,她也沒那麼不識趣,但被鬱墨之拉住了。
“鬱老夫人若無事,本王還有政務要忙。”這就是趕人的節奏了。
鬱老夫人跟鬱程不同,鬱程雖說也不管鬱墨之這個兒子,但鬱墨之出事,他不會坐視不理。
像當年鬱墨之殺了端妃和一個皇子,惹下大禍,鬱程真是沒少奔波,家財散了不少,人都瘦了兩圈兒。
可鬱老夫人自鬱墨之出生就沒怎麼接觸過,自然也就沒一點兒感情了。
不是說鬱老夫人不關心他,只不過鬱程有自己的府邸,鬱老夫人在鬱霖的管制下鮮少能見到孫子。
這不是鬱老夫人的錯,但感情確實是需要培養的。
鬱墨之又是個性情寡淡的人,自然對鬱老夫人生不出什麼祖孫之情了。
鬱老夫人見此,內心有些刺痛,卻是沒再避開君七。
“當年你曾祖父走之前,給你留了一樣東西。”鬱老夫人緩緩道:“老身雖不知是什麼,但你曾祖父在彌留之際,特意把老身叫到近前,說那樣東西對你很重要。”
“他把東西交給了你祖父,讓他在你成年之後把那樣東西交給你。”
“只不過你曾祖父知道你祖父對他有怨,擔心他陰奉陽違,不肯把東西交給你,所以把這件事告訴給了老身。”
“你曾祖父說,若你祖父不交出東西,就讓老身把這件事告知你,由你親自討回那件東西。”
“他還特意強調,那東西關係重大,且只屬於你,你務必要拿回。”
鬱墨之未成年就遠赴西北,這件事也就耽擱了下來。
前些天鬱老夫人想方設法的跟着鬱霖來墨王府,也是爲了此事,只不過她沒想到會鬧出那種事。
那次在大街上遇到,本來鬱老夫人也想說的,可在外人多眼雜,又被君七一刺激,最後她也就給忘了。
這次回鬱家之前,她就想着來墨王府把這件事告知鬱墨之,讓他心裏有個數。
看情況,鬱霖是不會主動交出那件東西的,所以她必須把事情跟鬱墨之說清楚。
“什麼東西?”君七插嘴道。
“這老身也不知。”鬱老夫人還真不知道,鬱霖他爹只跟她說有這麼一樣東西,其餘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