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剛下了一場大雪,冰雪未化,遠山遙遙望去,早已經是白雪皚皚一片。
許是下了一場大雪的緣故,這幾日天氣出奇得好,北疆的百姓們都趁此機會好好收拾收拾,掃塵除垢,準備迎接新的一年。
新的一年,意味着新的希望,更好的日子。
容潯身着一身玄色冬裝,戴着頂黑貂帽,臉頰被寒風吹得有些微紅。
“爵爺,前面就是了。屬下已派人提前通知。”符擢騎馬跟在容潯身後道。
“此處路滑,回頭你讓人來清掃除障,如此取貨送貨的馬車也好走些。”容潯回頭吩咐道。
“是,屬下來之前已經差人負責。”
容潯慢慢停下馬,摸了摸馬兒的鬃毛,“這批魚貨肉貨,從商行取三車出來,記在我的名下,回府支我的錢賬。”
“爵爺要這三車肉貨作何用?”符擢順帶問道。
容潯看着滿地雪白,不遠處的人家炊煙裊裊,給冬日裏帶來一絲溫暖的慰藉。
“快過年了,軍營裏的將士們也該喫點好的。來年才更有盼頭,不是嗎?”
“爵爺說的是!”
容潯看着不遠處的漁場,繼續駕馬走了過去。
盛京一行結束之後,有些事情像是隔霧看山,背後的真相越發清晰起來。
北疆條件艱苦,地廣人稀,近百年來經常和鄰國天啓和琰國發生邊界交戰,死傷無數。
他的父親容齊年輕之時是聖上君且的得力兵將,因爲有救命的恩情,父親一直忠心耿耿,一心爲主。
等君且及位爲帝之後,君且爲了保住兵部大權,任用他的父親爲兵部侍郎,居二品官職,替君且除了兵部異黨許多人。
不久,北疆邊境與琰國發生交戰,前線兵將連連敗退,丟了許多土地牲畜。
君且根基不穩,無人可用,便派他父親到了北疆支援,抵擋琰國的進攻。
父親最後不負衆望,靠着兵法部署,帶領北疆軍民擊退了琰國軍隊,奪回了領土。
爲了鞏固邊防,君且直接讓他的父親駐守北疆,成立北疆的軍營,用以防禦鄰國。至此以後,父親從未再離開過北疆一日。
他的父親帶着兵將開墾荒地,種植作物,檢舉揭發北疆官吏貪污腐敗,官官相護,欺壓百姓。
後來,天啓國和龍騰國兩國交好,爲了鞏固關係,君且將他的父親封爲武定侯,賜婚天啓國郡主。
可他的母親一直看不上父親出身,即便生下自己也依舊對父親冷言冷語。兩人一直這麼過着,似乎都是在熬日子一般,既脫離不了,也無法反抗。
狡兔死,走狗烹的事,都是徹頭徹尾的利用。
可是容潯沒想過,君且會拿整個北疆作爲權力博弈的籌碼。北疆當年的雪災饑荒,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大雪封山封路,許多人想逃都沒命逃出去,只能等死。可是等到最後,都等不到朝廷的糧食。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北疆饑荒之災,背後的推手竟然有君且的授意。
能夠查出來張家受君且的指使,並且樁樁件件查得一清二楚,君燁的勢力和能力不可估量。
君燁敢把背後的真相一樁樁一件件擺在明面上,不知所圖是什麼。對於這位煜王殿下,他可不相信是真心想幫北疆和容家。
盛京的人,心思詭譎,不能輕信。
可是北疆的張家商號,這樣一個吸血的商行,他無論如何也要把它趕出去。
“是小爵爺!”一位正在拉魚貨的人喊了一句,臉上滿是激動。
“爵爺!”“小爵爺好!”
一時間,整個魚場的人紛紛看了過來,臉上止不住的興奮。
容潯拉着繮繩停下馬,翻身而下。
“各位勞作辛苦,我吩咐人馬上送些熱茶糕點過來,給各位去去寒。”
容潯看着魚場上頂着寒風還在拉貨的人,不禁心頭一熱。
“今年的魚貨,容氏商行高於市價全部收購,大家放心。”他高聲道。
“多謝小爵爺!來大傢伙,趕緊拉貨啊!”
“好嘞!”
容潯從盛京回來以後,花了兩個月,在北疆辦了容氏商行,貨物皆從北疆本地採購,價錢比北疆最大的張氏商號低上不少。
張家在北疆有所圖謀,是君且對準北疆容家的刀。
他父親容齊逆來順受,忠心爲主,想些什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他不會。
他永遠不會把北疆將士們和百姓白白送死。將士們以命征戰,護佑邊疆安寧,遠不該得到這樣不公的對待。
容潯看着忙忙碌碌的漁場,希望着來年定是更加富足安穩的一年。
等北疆的事情穩定下來,他打算再去一趟盛京。
來年春天,草長鶯飛的時候,他想讓南弋過來看看北疆廣闊的天地,自由馳騁在草原上,她一定會很開心吧。
容潯想着想着,不由得輕笑一聲,也不知道她此時在盛京過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