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收到消息的來客車馬已經長長堵在了子霄閣所在的長寧街。
車馬飄香,銅鈴清響。
南弋站在子霄閣門口,看着那琉璃飛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好生華貴。
“少主,我們真的要進去?”簫瑜跟在身後道。
此時,朔風站在南弋身側,神色不明地看着子霄閣。
南弋嘴角勾着笑,眉尾輕挑,“怎麼,本少主不能進?”
簫瑜道:“屬下聽聞,這子霄閣規矩繁多,想要進去須得提前拿到令牌。”
子霄閣做的是天底下最大的丹藥買賣,尤其是丹藥拍賣須得有令牌纔能有資格參加,一塊令牌十金起步,且發放皆有數額。
這賺錢的速度,倒是比清元門還快。
“本少主既然想進去,自然能進……而且還是光明正大地進。”南弋微微擡首看着子霄閣最高處。
子霄閣最頂層,一向是君燁的留宿理事的地方。
身居最頂樓處,想必可以俯瞰盛京壯麗風景。
*
此時許多錦衣華服的來客陸陸續續進入了子霄閣,不少人還戴着面具遮面,掩飾身份。
“幾位貴客,煩請出示令牌,寄放兵器。”門口的引侍身着統一製衣,言語恭敬道。
簫瑜和朔風都不約而同看向了南弋,他們想知道南弋如何能進得去。
衆人只見南弋從腰間裏拿出一塊玄色令牌,那引侍見了,面色一變,對着南弋上下打量了一番。
“拜見夜衛大人。”
那引侍俯身低頭,恭敬給南弋行了拜禮,將令牌雙手返還。
一旁的朔風看到那令牌的一面鑄造寫着“夜”字,邊緣繪製着不明的紋飾。
夜衛?
他看向南弋,帶着深深的疑惑。
南弋以前,到底來自何處?又是什麼身份?
她來盛京,僅僅是爲了清元門麼?
“我奉主子令,今日來此見玄決大人,實爲要事。身後兩位,乃同行之人。”南弋揹着手,鎮定自若道。
那門口的引侍有些爲難,“夜衛大人您也知道,子霄閣的規矩是隻認令牌不認人的。一枚令牌,只能進一人。”
南弋輕笑一聲,微微眯着雙眼。
“看來,玄決倒是沒把你們教得很好。”
那引侍立馬恭敬道:“還望大人不要爲難小的。若是沒有令牌放人進去,恐怕要被重罰趕出子霄閣就是小的。”
南弋點點頭,慢條斯理收回了方纔遞出去的令牌,冷眼垂眸,神色不明。
“子霄閣的規矩本衛自然清楚得很。既然如此,本衛這兒還有一物,你應該也認得。”
當那引侍看到南弋遞過來的東西時,更加震驚得愣在原地。
那令牌銀紋鑲邊,文理凹凸,右下角有一團防僞痕跡,令牌上面刻着一個“煜”字。
煜王府!
那引侍認得此物,這煜王府出入令牌只有煜王貼身護衛辦事之人才能有,且府中能有此令牌的人,只有寥寥數人。
得此令牌,那就意味着……是煜王信任的人,而子霄閣的主子正式當今的煜王,如今的太子殿下。
“是小的愚鈍,不知大人到此,還望大人寬恕。”
南弋回收令牌,淡淡地笑着:“本衛能進去了?”
“小的即刻爲大人和兩位貴客引路。”
南弋擡手出聲打斷,臉色微冷,“不必,來子霄閣本衛還需要什麼引路。今日到此,你稍後定會稟報玄決。這也無妨……正好故人相見,還可以聊一聊。”
她擡頭看着偌大華貴的子霄閣,許久未來依舊是記憶中的樣子。
富貴華麗不似人間,四方來客和子霄閣一樣,處處都藏着祕密。
算起來,她只來過子霄閣兩次。
第一次,是君燁親自帶着她,登臨頂樓俯瞰過盛京之景。她卑微屈膝,跪在君燁的衣角下。那時候的君燁還在教導要求她如何成爲一個合格的影衛。
*
南弋戴着金質面具走在圓形迴廊之上,一身束袖紅衣灼灼,身後長髮及腰,身段出挑。
她揹着手閒庭信步一般,微微垂眸看着堂下一樓來客翹首以盼,頗爲期待的場面,不禁微微勾着嘴角。
一樓只是普通的拍客,拿到手的令牌是沒資格進入二樓三樓和四樓。
每一個樓層代表的是隱藏實力的劃分,其背後不僅是金錢,更是身份和勢力。
此時堂下和各個樓層已來了不少的人,非但不是喧譁的場面,卻是格外的安靜,三三兩兩低頭交談。
南弋帶着簫瑜和朔風直接上了三樓,走到對應的隔間撩袍落座。
四樓的座位早就被子霄閣給安排明白,能坐得上去的身份不凡。二樓的座位用些金銀堆一堆,還是可以上去坐着,以顯身份。三樓坐着的皆是身份不好惹不怕事的主,在衆多隔間中子霄閣通常會留下一處,用以臨時所需。
當初君燁讓她翻看子霄閣一些檔案卷冊,知道了子霄閣不少規矩,更是看到了不少的祕密。
沒想到她當初記下的東西,如今能用在這裏。
*
簫瑜本想放下隔間旁的紗簾,卻被南弋制止。
“今日既然來了,那就光明正大地看。”南弋微微靠着軟墊,指了指那紗簾,“瞧見沒有,流光月影紗,一寸一金,忒貴。”
簫瑜收回手,淡淡看了一眼旁邊的流光紗。
不就幾層紗麼,這麼貴搶劫啊。
南弋指了指旁邊的兩側座位,挑了個舒服的姿勢。
“別站着,挑地兒隨便坐,該喫喫該喝喝。我知道你們有很多想問的,只不過有些事還不是時候。”
朔風站在南弋身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心裏的確滿是疑問。
子霄閣,煜王府,南弋手中皆有出入令牌,她的過去應該都和這兩處有關係。
可不論是子霄閣還是煜王府,皆不是一般之地。
那煜王殿下如今成了太子,手段不凡,才學不斐,若是他日成了帝王,怕更有一番作爲。
南弋閉目養神一會兒,卻聽到了簫瑜突然擡腳移步的聲音。
“看來是有貴客來了。”南弋緩緩睜開眼睛,微微正了正身體。
玄決和齊律站在對面,面色不善地看向突然出現在子霄閣的南弋。
簫瑜擋在門口,殺意漸露,滿是防備。
朔風不動聲色看着突如其來的兩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你沒死?”玄決出聲,蹙着眉頭似乎在疑惑。
南弋扯了一把軟墊緩緩起身,聽着玄決的話不禁勾起嘴角。
“我如何會死?玄決大人莫不是……昏了頭了。”
玄決冷哼一聲:“本大人是要搞清楚,眼前到底是人是鬼。”
南弋上前幾步,半身落在陽光下,擡手示意簫瑜退開,眸色深邃。
“子霄閣的消息一向傳得快,想必此時我在子霄閣的消息已經傳去了煜王府。”
“眼下的確也是合時宜的時候,我便說些玄決大人您還不知道的事。”
南弋細眉半挑,左手背在身後,方纔收斂的氣場此刻全部在周圍處展開,讓玄決不禁有些意外。
“我受聖上邀請,代表清元門來盛京參加太子殿下的冊封禮。”
“清元門?”玄決立馬反應過來,提高聲量十分驚詫。
“你是……清元門少主?!”
南弋似笑非笑,可眼中卻藏着疏離和冷意。
“玄決大人真是聰明,我正是清元門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