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的的腿,又不是火腿,抱那麼緊幹什麼!
“撒手。”南弋冷聲道,扯了一下自己的腿。
“不撒。”少年抱得更緊。
“你信不信我打你。”南弋低聲威脅。
“師姐打師弟,那是天經地義!”
林晚星說得認真,不忘記把頭伸過來,這動作讓南弋有些害怕他是不是腦子有些毛病。
“你先撒開,我問你些話。”南弋軟了語氣哄道。
“師姐你相信我了?”林晚星眼睛一亮,連同耳朵都動了起來,語氣欣喜。
南弋默不作語,假笑一聲。
林晚星剛放開手,簫瑜便從背後出現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冰冷的劍鞘抵着他的脖子。
“師姐,你騙我!”
南弋理了理髮皺的衣裙,抱着手看向他道:“世上人心險惡,喫點虧不妨事。還有,你是我哪門子師弟?我可不是你師姐。”
林晚星急了,“劍聖是我師父!那咱們不就是師姐弟麼!師姐啊……”
“停!”
南弋皺眉上下打量了他些許,“你說你是劍聖弟子,那是何時何地行拜師禮?誰爲見證人?給你的拜師禮爲何物?”
林晚星一噎,支支吾吾了半天。
南弋又道:“那我再問你,若劍聖收你爲徒,常罵你的是哪些話?讓你做的是哪些事?打你是左手心是右手心還是腦袋還是腿?”
林晚星面色懷疑地看着南弋,一臉呆滯。
劍聖原來是這樣的劍聖。
“只要你能答出一個,我就相信你是我正兒八經的師弟。”
林晚星眨巴一下眼睛,“……我只知道劍聖愛喫糖醋鯉魚。”
“……”
這是她師父劍聖無疑了。
南弋嘖了一聲,挑眉道:“既然你答不出來,那便是假冒劍聖弟子之名。不過看在你方纔維護劍聖的面上,且不追究於你。”
林晚星有些急了,結結巴巴道:“上個月在滄雲城十里坡,我……我求劍聖收我爲徒,劍聖見我心誠,教了我幾招。後來……後來我天天拜師,劍聖也……也沒反對。”
南弋聽着他還算誠實的回答,不由得笑了笑。想要做她家師父的徒弟,起碼要被打上一頓。
滄雲城?她師父原來去那兒了。
“敢情拜師沒成功啊?”南弋擡手示意簫瑜放開他。
林晚星立馬接着道:“不!劍聖大人說我聰明,可以考慮考慮。”
“考慮?”
“對呀對呀!劍聖說……”他猶猶豫豫看着南弋,心一沉道:“他說我能打得過他大徒弟十招,我就能去找他拜師!”
南弋一愣:“……”
她家師父什麼主意她能不知道?這話恐怕只是騙騙這個小鬼頭,大約是被纏得煩了把他推到自己這兒。
果然師父專坑徒弟。
南弋看了面前的小少年,見他很是激動,帶着期盼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
她心頭一軟,最是喫不住這樣的眼神。
“劍聖原話是如何同你說的?你怎麼就咬定我是劍聖徒弟?”
林晚星想了想,手一拍道:“他說讓我來盛京找我師姐,找穿着紅衣服長得漂亮好看關鍵是打架超強的那個人就是!”
南弋:“……”
她家師父下山大半年,信沒寄回來一封,也不關心她劍術練的如何,倒是給她送來了一個“師弟”。
南弋看着那少年問:“你叫什麼名字?”
“林,林晚星!”
“名字不錯,不過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頭。第一,你如今未拜師,我尚且不是你師姐。第二,劍聖說你過我十招便可拜師,我隨時歡迎,但期限只有十天。”
林晚星一聽,小臉兒頓時垮了下來。
“可是我這幾日得做活賺錢,而且我剛剛還被那侍衛踢了一腳,受傷可嚴重的呢!”
他說着說着,猝不及防又抱着南弋的大腿,“師姐啊,十天不能夠啊!孩子還沒好全吶!可憐可憐……”
林晚星嚎得甚是可憐,引得不少行人駐足觀看,指指點點。
不知道的都以爲實在虐待欺負孩子。
南弋扯了扯腿,眉頭一跳:“撒手!!”
“你信不信我打你?”
“你打你打你打死我好了……”
“……”
南弋正用力把自己的衣裳從林晚星手裏扯出來,擡頭便看到三個劍客從劍客堂裏走了出來,二男一女,手中都各自拿着劍。
不過,南弋看着那劍上的花紋有些眼熟,看着其中一人更加覺得眼熟。
這不是……踏寒宗大師兄晏行舟麼??
南弋突然鬆了手,仔細看了這幾人一眼,更加確定這幾人就是踏寒宗的人。
晏行舟幾人眼下便看着林晚星還在抱着南弋的大腿悽慘哭喊,而南弋咬着牙想把他一腳給踹出去。
這場面,着實猝不及防。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認出了對方。
尤其是晏行舟,一直盯着看,眼神裏有不能理解的疑惑。
南弋輕咳一聲,咬着牙威脅抱着自己腿的林晚星。
“我這個人心腸歹毒得很,你再不撒開,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兩條腿。”
林晚星一抖:“……”真他媽讓人害怕。
一睜眼一閉眼的功夫,林晚星立馬收了聲音撒開手退開兩步低着頭不敢再說話。
很是配合。
南弋這才鎮定自若理了理衣裙,還未來得及開口,她就見晏行舟先行了個禮。
“踏寒晏行舟,拜見清元慕少主。”
南弋隨即擡手回禮:“能在此處遇見三位踏寒中人,實乃緣分。”
踏寒宗在一派宗門裏有不錯的聲望,尤其是大師兄晏行舟實力不凡,慕修然都忍不住誇讚。
因爲晏行舟爲人剛正,實力超羣,加上容貌生得好,宗門大會那會兒她聽說了不少晏行舟的“桃花小故事”。
這時,晏行舟旁的程鈺和祝長歌都朝着南弋看了過去,一副喫瓜看戲的表情。
在踏寒宗,祝長歌是三師姐,前面還有一個二師兄,程鈺排行十二。
方纔場上他們便聽大師兄晏行舟說,清元門小少主竟然也在劍客堂,接着就全程看着這位慕少主是如何實力兇悍速度飛快打倒了一片人。
歎爲觀止。
這位慕少主打架結束,他們大師兄還補了一句:“她尚未把實力用在這些人身上。”
南弋道:“踏寒宗離盛京數百里不止,三位來此路程辛苦。眼下晌午,不如我請各位喫個便飯?”
今天要請她喫飯的是葉思敏,說是開發了新菜品,試喫不要錢。
不要錢的飯,不喫白不喫。
程鈺和祝長歌紛紛看向自家大師兄,眼神帶着期盼,恨不得馬上答應下來。
他們已經兩天沒正兒八經喫過一頓飯了!今天早上就吃了一個包子墊肚子,這會兒早就餓了。
別問他們爲什麼這麼窮,問就是盛京城處處費錢!一個客棧房間一晚上就得三十文!搶劫啊!
他們此番來盛京師父給了不少錢,如今窮成這樣還有別的原因。
他們半路上被人騙了一次,還被偷了一次。
恥辱啊!堂堂宗門劍修三人被偷了錢,說出去誰信啊!
晏行舟看着一身紅衣的南弋,想起當初宗門大會上她那般不羈颯爽的風姿,沒想到如今她生氣打架,更是絲毫不手軟。
慕氏兩位少主,可真是一個比一個……不好惹。
晏行舟一身淺藍色束袖衣裳,衣着普通未戴任何飾物,卻襯得人越發乾淨清朗,面容清秀英氣,整個人的氣度像極了清河邊上佇立的青松。
他擡手朗聲道:“多謝慕少主盛情,我等卻之不恭了。”
“好說好說。”
南弋想起了什麼事,吩咐簫瑜:“方纔打壞了人家柱子,你送點金子當做賠償。”
“是。”說着,簫瑜將從煜王府拿出來的金條用劍切了一段,像是切豆腐一般隨意。
旁邊的晏行舟三人和林晚星紛紛驚在原地,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晏行舟:慕少主可真是……有錢。
程鈺:真他媽有錢,羨慕。
祝長歌:我們三個是個窮鬼,想和慕少主借點金條。
林晚星:師姐的大腿我得抱緊了。她就是我的師姐,唯一的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