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主任,咱們廠裏有你這種把廠子放在心上的人,真是有福了。車間這裏啊,還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哎喲,白主任過獎了,喝茶,喝茶。”
劉海中故作惶恐,端起茶杯敬了他一杯。
“哈哈哈,行了,咱們也別在這嘮了,去車間看看吧。”
白景福站起身活動了下身子,高心思趕緊跑去看了門。
季興賢正看的認真,白景福身後跟着劉海中和高心思,慢慢悠悠走進車間,說着風涼話,
“喲,季主任。你還沒死心吶。能看懂嗎?這個叫精軋機,離遠一點,傷到您了我可擔不起啊。”
“嗯?白主任來了?還有劉主任。”
季興賢看到了他身後的劉海中。
“我知道,給他們換個手套吧,那廢鋼很燙,手套要選最好的。”
正在做工的工人聽到這話頓了一下,停下了手裏的活感激的眼神看着季興賢。
“別停下,手工割廢鐵的速度本來就慢,都給我加快進度!”
白景福看到那工人停下了手中的活非常不悅,他看見季興賢在這裝好人他就來氣。
那工人無奈的轉身繼續沉默工作。
季興賢看不慣白景福這副作派,但他現在要是出手了,白景福可能會對那工人更看不順眼。
季興賢盯着白景福,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白景福就一步一步向後退,高心思一個箭步衝在前面,擋住季興賢,
“季興賢你要幹什麼!這是在廠裏。”
季興賢沒理會他,眼睛還是盯着白景福。
隨後轉而徑直向三人身後走去,
“不幹嘛,上廁所去。”
從劉海中身側走過時,季興賢看了他一眼,劉海中躲閃着他的眼神,沒有直視。
白景福胸口起伏着,回想剛纔季興賢的眼神,實在是可怕,明明什麼都沒做卻透露出一種震懾力。
“什麼東西。”
白景福嘴裏小聲咒罵,在工人面前丟了面子,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消消氣,主任,在車間,他翻不起風浪的。”
高心思安慰道。
理了理衣服,裝作鎮定的樣子帶着二人視察工作。
工人們本來在看戲,但是看到白景福一臉陰沉,他們趕緊回去工作,他白景福現在火氣不小,衆人生怕觸到了他白景福的黴頭。
巡視了一圈,白景福也沒找到機會罵人發泄怒火,氣的他一直板着臉。
高心思也知道白景福的火沒處撒,連忙指着一個動作變慢的工人小聲說道,
“主任,你看他。”
白景福總算找到發泄口,衝過去就罵道,
“你小子,敢當着我的面磨洋工是吧,不想幹了?”
那工人有些憨厚的樣子,有些磕巴的辯解道,
“主任,是這機器有些問題,你看。。”
“有什麼有!那季興賢說幾句有問題你們就當真了是吧!我告訴你們,這些設備都好的很!你,你叫什麼名字。”
“王剛。”
那憨厚工人老實回答。
高心思連忙回答,
“是罰款,領導。”
“好,按照規定,王剛,處罰一個月工資。”
白景福惡狠狠地說道。
那王剛一下就慌了,臉色漲得通紅,向白景福求饒,
“主任,對不起,我再也不頂嘴了,您別罰我行嗎。”
白景福臉色陰沉,
“我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按照規定合情合理,爲什麼不罰。我放過你了,那以後,老李向我求情,小劉向我求情,這廠裏還有規定了嗎。”
那工人看白景福兇狠地眼神,嘴脣顫抖了幾下,什麼也沒說出來,轉過身繼續工作,背影看着一下向老了幾歲一樣。
車間裏安安靜靜,只能聽到設備運轉的聲音。
“白主任,處罰會不會太過了啊。”
劉海中有些看不下去,幾人回到辦公室後,這王剛他也算認識,家裏條件並不算好,妻子生下孩子就難產去世,只有他一個人工作補貼家裏,他忍不住想爲他求求情。
“劉主任,您就別操心了,白主任這麼處理是有他的道理。”
白景福面無表情沒說話,高心思對劉海中說道。
劉海中無奈點了點頭。
季興賢上廁所的路上就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着,他走到了廁所的拐角等待着那人出現。
一個身影從拐角出現,季興賢一把抓住他的一邊胳膊按住肩膀就要按倒牆上。
“誰!”
“是我!是我!季主任!”
就在他的臉快撞到牆上時停住了。
原來是剛剛那個工人,季興賢看到是他鬆了一口氣,
“你跟我幹嘛,我差點就動手了。”
“季主任,我知道你想改良那些器械纔來車間實地考察的,但不是我們不配合,是白主任交代了誰要是跟你多少一句話,就要完成兩倍的工作量。大夥都害怕啊。”
那工人給季興賢解釋道。
“你叫什麼?沒被人看見吧?”
季興賢猜到了白景福會從中作梗,也不意外,但眼前這個人,他倒是很感興趣。
“我叫伍茂學,是廠裏的技工,我沒被他們發現。”
季興賢聽到這個名字覺得不錯,茂學,是希望他博學多識吧。要是他能幫自己的話,很多地方做起來就更快了。
“那別人都不敢理我,你怎麼敢來啊?”
季興賢笑着發問。
“季主任,我家裏現在的米麪油還有牛奶還都是託你的福纔有的,我孩子剛出生正是喝奶的時候,媳婦之前營養不良,孩子餓的嗷嗷叫。要不是您,我媳婦的營養也跟不上。”
“而且,大家都知道,究竟是誰對我們工人更好,白主任雖然是我們的直管領導,但是這麼多年了,也沒有您來看我們的次數多。”
“其實咱們車間的同志都知道,他的那個規定根本不合理。我理解大家害怕不敢站出來,但是我接受不了。”
季興賢聽到這也明白了,伍茂學倒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你就不怕他報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