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的衣物已被盡數剝離，躺在冰涼的實驗牀上，那寒氣彷彿已經探入骨髓，身上紅色盡褪，四肢泛起青紫。
他的手臂上插入一根鋼針，只要按下開關，血管中的血液就會沿着管道流入一個密閉的容器中。
身邊有很多器械，上面閃動着他看不懂的數據。
一份文件送入男人手上，是江野的血液報告，上面有很多數值比異能者高上太多。
“這就是你與衆不同的原因嗎？”方旭拿着報告走到江野身邊。
出現在眼前的事物和隔着屏幕自然是不同。
他戴上一次性橡膠手套，戴好口罩防護鏡。
江野血液中是有許多異常細胞，但其中也有着高含量的喪屍病毒，一旦沾染上，就會被這些喪屍細胞入侵身體，然後以不可扭轉的速度破除身體的免疫系統。
刺目的手術燈被打開，江野被迫閉上眼睛。
他的四肢都被堅韌的繩索綁住，根本動彈不了。
好一會才適應燈光，他睜開眼，慘白的臉看着方旭露出嘲諷的笑，“你永遠都複製不了我的存在。”
方旭笑了，眼中閃動着躍躍欲試，“不試試又怎麼知道。”
鋒利的刀片慢慢刺入皮膚，鮮紅的鮮血爭先恐後涌出。
江野痛到難以呼吸，只能說說話轉移注意力。
“統哥，他竟然不給我打麻藥！”
“統哥，真特麼痛。”
“統哥，你說外面下雪了嗎？”
爲了保持機體的鮮活，方旭不會往江野身體裏注射任何東西。
要是那些藥物改變了江野體內的某種物質，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方旭不允許任何人觸碰江野，所有的手術都是他來進行。
他切去江野內臟中的一部分放入托盤，吩咐一旁的人，“快拿去檢測！小心點！”
他沒有進行關腹，他相信憑藉江野的自愈能力，很快就能恢復如初。
距離江野來到這裏已經三天了。
一開始方旭還是取江野體表的物質，現在已經進行到開腹。
江野相信很快，方旭就會取走他腦子裏的晶核。
房間的人盡數撤離，包括方旭，他要親自把那些從江野身上取下的物品進行研究。
江野望着頭頂的燈，眩暈了視線。
等他醒來，腹部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但也不再流血。
過了會方旭進來，房間人來人往，準備好等會需要的物品。
方旭常年不見日光的皮膚是一種病態的白，這幾天因爲江野，也沒怎麼休息，完全陷入研究的狂熱。
他走近，臉上的表情不好，看樣子研究並沒有如他所願成功進行。
不過看着躺在牀上任人宰割的江野，他讓人打來清水，一點點把江野身上的血污清理乾淨。
如果不是這一切都是由他親手造成，那輕柔的樣子還以爲江野是他的摯愛，畢竟他眼裏只有江野，目光柔和。
所有關於江野的事情，他都不會假手於人。
等清理工作接近完結，他用毛巾幫江野擦臉，語氣溫柔到讓人頭皮發麻，“小野，你真厲害，那些確實不能夠複製你，所以，我想借一借你的晶核，好不好。”
江野用淡漠的視線看他。
方旭笑了，“小野，我還是更喜歡第一次見面時候的你。”
方旭愛極了他這頭藍色的發，所以不想讓血污染髒，而且一旦晶核離體，江野的自愈能力會大大減弱，所以他現在了在江野耳後下刀。
狹長的鑷子從耳後往大腦探去，大腦被攪碎的痛苦是人體痛苦極限都忍不了的。
就算江野再能忍，這一天，絕望的叫聲，在這間房中不曾停息。
喪屍強大的身體素質讓他很難陷入暈厥。
今天，研究所裏每個人都繞開這間房。
818於心不忍，“下一個世界，我保證你再怎麼浪都不會再這樣。”
所有的世界都是隨機，想要選擇，就要付出代價。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青年，口罩遮住大半張臉，他站在離房間不遠的角落裏，全身顫抖不止，他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發出聲音。
也幸好沒人會往這邊走，沒有人發現這個奇怪的人。
這一場酷刑一直持續三個小時。
晶核從腦袋中剝離，江野感覺自己的心臟也要炸裂。
“啊啊啊————！”
他的皮膚從原本的青白轉變爲灰白，一條條深藍色的血管在皮膚上映出，從心臟開始向全身蔓延，一直覆蓋到半張臉，眼中的紅色也暗淡了不少。
方旭怔怔看着鑷子上天藍色的晶核，形狀完美，是半透明的狀態，閃着光，即便在末世，也能讓女人趨之若鶩。
他讚歎，“真漂亮，就和你一樣。”
方旭把晶核小心放在一張潔白的棉布上，端了出去。
晶核被取出，疼痛卻還在繼續。
想着江野這副樣子也逃不了，方旭解開了束縛的繩索。
江野蜷縮在一起，緊緊抱住自己。
好疼，好冷。
幾分鐘後，房門滴一聲，被人打開。
顧舟被眼前的一幕，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離。
他的手想要撫摸一下江野，卻抖得不成樣子。
“小野......”他哽咽出聲。
江野因爲疼痛劇烈顫抖的身體停頓一瞬。
他哆嗦着張開嘴，好像要說什麼。
顧舟湊近他嘴邊。
“晶...核......晶核，給......給他......別告訴他......是我的......”
顧舟死命點頭，他想要把江野帶走，但這是不可能的。
整間研究所都有攝像頭，江野身爲方旭重點研究對象，只要他一下牀，警報聲就會瞬間響徹整間研究所。
顧舟抓緊時間離開，方旭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返回。
他還不能暴露，他要把小野的晶核拿到手。
一天後，整間研究所響起警報聲。
身上的疼痛已經好很多的江野笑了。
他知道，顧舟可以拿到。
畢竟，在這個還沒有研究出什麼成果的研究所，祁賀還是有能力能夠滲入。
在q市活着出來，這是沒有人料到。
憑藉那一戰，祁賀也從能夠被廢棄的棋子變成能夠得到重用的棋子。
現在只要等顧言酌拿到晶核，他就可以離開了。
江野閉上眼，忍受着腦子裏鑽心的疼痛。
睡吧，快睡吧，睡着就不疼了......
他自己作的，打碎了牙齒都要往下嚥。
下一個世界，一定要痛快的死，像這樣，太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