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下手如神,除雞毛就像脫衣那麼簡單。
唐柏鶴不甘的回瞪一眼,左右開弓,兩手不停的拔了起來。
動作是跟上了,但效率卻沒跟上。
雲桑語氣深長道:“鶴啊!你這樣逆毛拔,非但拔不出來,還會把雞皮扯爛。”
唐柏鶴聽得頭皮發麻,“娘,你別這樣說話。”
怪瘮人的。
“那我該怎麼說?”
“二叔去哪了?”唐柏松將書包放回後院,出來就問。
“他沒在房裏嗎?”她回來喫過午飯就開始忙,壓根沒去注意唐慎在不在。
孫笑道:“二爺和泰安早上就出門了。”
雲桑點了點頭,“多出門走走也好。”
人還是要多出門走走的,整天悶在家裏非但對身體不好,精神也不好。
唐柏松熟知二叔的性子,就是出門也不會跟人交代,也就沒再問下去。
搬了張小板凳坐下一起拔雞毛。
雲桑便開始處那些已經拔乾淨的鴨。
燒鴨的步驟比較繁瑣。
從腹部開個口子,將內臟全部掏出來後,用管子插進鴨皮內將鴨子吹成鼓鼓的。
再將配好的香料灌到鴨腹內,將傷口用鐵針縫合,掛到特製的烤缸裏晾乾。
晾得差不多了,就可以點火開燒。
這燒鴨用的柴也是有講究的,最好是果木。
雲桑用的都是荔枝木。
南方多荔枝,每年摘完荔枝都會砍掉一些多餘的枝葉,所以荔枝木對她來說並不算難得。
十五隻鴨,缸裏一爐剛好能掛十隻,因爲耗時較長的原因,雲桑每日就只燒一爐。
剩下的五隻做成滷水鴨。
也是剛好一鍋的量。
做滷水鴨倒是不用吹氣縫針,去掉內臟後放到大鍋裏煮。
煮熟後晾乾,再用油炸一炸,這樣做出來的滷鴨會更香。
炸至金黃狀態再加上原先煮鴨的湯汁,香料,蒜頭,冬菇,姜塊下去熬煮。
熬煮期間還得拿勺子一直給浸泡不到的一面淋湯。
這一番操作下來,最少也要一兩個時辰。
這一天,直到華燈初上,唐慎都沒有回來。
平日裏雲桑與他素少交流,就算想要去找,都不知往何處找去。
一家人圍着整桌的雞鴨等了半天,饞得幾個小的口水直流。
唐柏鶴撫着自己的小肚子道:“娘,二叔怎麼還不回來?”
肚子都要被饞蟲咬壞了。
“小五餓了。”小五也學着二哥的樣子,抱着小肚子軟糯糯的說。
雲桑思忖了下,笑道:“行吧,給他們留一些,咱們不等了。”
孫笑喫完飯還要回家,姑娘家太晚到底不安全。
青禾和孫笑立即去拿了盤子,知道小胖喫得多,每樣菜都留出一半來。
“娘,以後我們是不是每天都能喫到這麼好喫的雞肉和鴨肉?”唐柏鶴嘴裏嚼着肉,將兩頰塞得鼓鼓的。
這個小饞貓,典型的喫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
雲桑故意逗他道:“那可不好說,這些都是賣剩下的,要是沒剩可就沒得吃了。”
“娘,每日做好了先留一隻唄,省得還要出去買菜,多麻煩呀!”
說得好像真是那麼回事似的,明明是自己想喫!
又見雲桑興致不高的模樣。
夾了個鹽焗雞腿直接塞到他的嘴裏,“喫還堵不住你的嘴,什麼時候少你吃了?”
唐柏鶴終於不說話了,握着大雞腿津津有味的啃。
小五見二哥有雞腿,小眼睛眼巴巴的一會看着大哥,一會又看看二哥。
可是大哥二哥都看不到他似的。
“小五是不是也想喫雞腿?”還是唐柏延先發現了他的異樣。
“嗯嗯嗯。”小五眨巴着眼,連連點頭。
桌子有點高,三個小的坐着根本就夾不到菜,幾乎都是直跪在板凳上喫飯的。
本來他們是蹲的。
但二叔說蹲着喫飯那是乞丐的行爲,如果夠不着就跪着喫。
跪着喫飯也有感恩的意思。
唐柏延從跪着換成了站,看準目標,下手精準,將一隻鼓油雞腿成功的從盤中夾到了小五碗裏。
小五緊緊的盯着三哥的手,直到三哥放下雞腿臉上才展開了笑顏。
甜甜糯糯的道了聲:“謝謝三哥。”
就開始啃起雞腿來。
喫完飯,唐慎和小胖還是沒有回來。
雲桑隱若有些擔心。
他自回來後便沒怎麼出過門,如今都這麼晚了,也不知道是不到是出什麼事了。
還有沈橖,今天走得那麼突然,連聲招呼都沒打。
如今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這事咋那麼巧呢。
雲桑甩了甩頭,將那些不開心的情緒通通甩了開去。
給鍋里加了柴後,開始炮製鼓油雞。
幾種雞做完已是亥時。
唐慎還是沒有回來。
家裏都是婦孺,大門不落鎖到底不安全。
後院離得遠,又怕他們回來時叫門聽不見。
雲桑只好把小五交給青禾,抱了條薄毯在堂屋和衣假寐。
不過忙了一天確實是累,很快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敲門聲。
“誰啊?”雲桑被驚醒,下意識的問道。
“夫人,我是泰安。”
門外傳來小胖的聲音。
雲桑迷迷糊糊的起來開門。
“你們去哪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小胖歉意道:“我們去……”
“與你無關!”唐慎冷硬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像是誰欠了他二五八萬似的。
雲桑如梗在喉,憋了一肚子氣,發也不是,不發也不是。
頓了三息,果斷轉身離開。
“你黑着個臉給誰看,又沒有人叫你守在這裏。”
她想息事寧人,可惜對方不買賬。
雲桑真是被他氣笑了,到底是誰先黑的臉?
“行,算我多管閒事。現在我不管行了吧!”
可不是她多管閒事,大門一鎖,後院反正也聽不見,管他是宿在天橋還是大街,與她何關。
“三更半夜不睡覺,誰知你在等誰。”
一忍再忍,卻得到這樣的結果。
雲桑再也剋制不了心中的怒火,死死的盯着他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唐慎,你有話直說,別在那裏含沙射影。”
唐慎一臉嘲諷:“什麼意思你不明白?我有臉說你有臉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