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就知道了。”熟是肯定熟的,因爲她提前已經將糯米煮過了。

    等唐慎將竹筒打開,臘味的香味四溢。

    “小五要喫竹子!”小傢伙興奮的拍着手,小身子又蹦又跳的。

    唐柏松摸着他的頭,逗他道:“小五剛纔不是說不喫竹子,要喫雞嗎?”

    小五甩了甩被大哥撩到一邊的頭髮,語氣肯定道:“小五要喫竹子,也要雞。”

    他一副拽拽的模樣,逗得大家樂得不行。

    唐慎劈開竹筒飯第一個就遞給他。

    小五咧着嘴笑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來。

    唐慎知道他是怕他,只笑了笑摸摸他的頭。

    小五又甩了兩下,將被捋到一邊的頭髮甩回來。

    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可亂。

    見他這般模樣,大家都故意時不時的捋一下他的頭髮。

    直到小五發火,小奶音軟糯糯的喊道“不要摸小五啦。”

    哈哈哈哈哈……

    等所有人把竹筒飯喫完,已過了小兩刻鐘。

    約莫又過了一刻多鐘,雲桑宣佈,可以開窯取雞了。

    小胖和唐柏鶴立刻拿起鋤頭,惺惺相惜的對視一眼,就動手挖雞。

    “慢點,別鏟到雞了。”

    唐柏鶴拍胸口保證,“放心,有數。”

    娘也太小看喫貨的自我修養了。

    他們對喫的有着天然的嗅覺,又怎麼會鏟到雞呢。

    然後就聽到帶着迴音的“怦——”響起。

    似是有什麼硬物正在裂開。

    雲桑道:“肯定是雞。”

    這下好了,連黃泥殼都省得她敲了。

    打臉總是來得措不及防。

    唐柏鶴有些心虛的停下來。

    雲桑這纔拿了鏟子,小心翼翼將外層的泥扒開,再取出兩團黃泥。

    果然,有一隻已經有了裂紋,還好沒有散開。

    剛要敲,就聽到唐慎語氣溫和道:“我來。”

    雲桑不可思議的頓了頓,他竟也有這麼溫和的時候。

    這還是那個變態嘛?

    不過她心思向來轉得快,此人不宜得罪。掛上笑容,轉身,將鏟子交到了他手上道:“好,輕一點。”

    聽到這般提醒,唐慎下手便輕了些。

    裏面只裹了荷葉,下手太重若導致荷葉破損,那雞就會沾到泥。

    黃泥一敲開,濃郁的雞味混着荷葉的清香立刻撲鼻而來。

    “好香啊!”幾張小嘴齊齊說道。

    唐慎打開荷葉,先扯了個雞腿遞給小五。

    小五拿到雞腿高興得直扭屁股,唐慎一睨,他的動作嘎然而止,然後慢慢的把雞腿塞到嘴裏,機械的咬了一口。

    喫完雞又去割了些牧草纔打道回府。

    三月三,上巳節。

    這一天末婚的男女都會相約去踏青,外出遊玩。

    小茶坊的燒臘檔生意賊好。

    提前一日已經被人預定完當天的雞鴨。

    燒臘帶去踏青遊玩的時候喫最好了,又方便又好喫。

    一盅兩件出品,還倍兒有面子。

    宋氏賣完燒臘一身輕鬆,便留在鋪子裏幫雲桑的忙。

    小茶坊裏的生意倒沒什麼影響,差不多還是那個時間點收的檔。

    收完檔,關上門的那刻,雲桑突然覺得心頭有些空落落的。

    往日裏收檔前總習慣給老乞丐送喫送喝的,沒想到他搖身一變,竟成了箇中年男子。

    那日自己走得匆忙,也沒來得及叮囑他多喝點茶。

    這筋脈剛剛修復,還是要鞏固一段時間纔好。

    還有沈橖……

    她也曾往夏縣的客棧打聽過他的行蹤,可惜皆沒有結果。

    雲桑有時候覺得自己挺沒心的。

    他明明幫過她那麼多次,怎麼就連多問一句你住哪都沒有呢。

    “雲娘子。”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雲桑心臟猛的一縮,轉身喊了句,“阿荀。”

    阿荀坐在馬車的車沿上,笑着一臉意氣風發。

    “沈橖……”她突然有點不敢問下去。

    萬一他真的遭遇不測……

    阿荀從車上跳了下來,道:“爺沒事。今天就是爺讓我過來請雲娘子過去的。”

    “他沒事?”雲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他若沒事,爲何自那天后就沒再來了?

    可她有什麼立場問。

    “嗯,雲娘子請跟我來吧。”阿荀將馬凳放下,比了個請的手勢。

    雲桑也沒多想,這麼久沒見,她也想問問他去了哪。

    跟宋氏和青禾交待了聲,便上了馬車。

    沈橖的車亦如他的人一般,裝飾得高端大氣上檔次。

    車子四面掛着天青色的緞布簾子,內裏還有一層顏色稍淺的煙霞紗。

    坐墊做成了三面相環的臥榻,可坐,可躺,上面亦鋪了天青色的緞布。

    裏層似是還有夾棉,坐上去軟綿綿,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榻與榻之間還鑲嵌着雙層的木櫃,左邊的木櫃下層在木板的中間挖了個洞,將紅泥爐子固定在內。

    上層亦是如此,剛好可以將茶壺固定住。

    那怕車子顛簸也不會拋撒出來。

    右邊的櫃子是封閉式的,頂層擺着一副茶盤,以及幾碟子做工精美的果子。

    整個車廂皆是同一色系。

    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所乘坐的。

    若是從前雲桑肯定會罵一句萬惡的資本家,可如今沈橖情況不明,她沒有心情調侃。

    馬車通過長盛街一直往東城而去,直到車子要出城,雲桑才覺得不對勁。

    “阿荀,我們這是要去哪,怎麼還出城了?”

    “是城外的一處莊子。”阿荀扯了下繮繩,並沒停下來的意思。

    “他不在城裏嗎?爲什麼要去莊子。”雲桑心裏有點慌,好端端的,幹嘛要出城。

    “您去了就知道了,主要是爺不方便進城來。”

    “他到底怎麼了?”

    “呃……這個……您還是自己去問爺吧,我也說不好。雲娘子還是關好車門吧,這沙塵太大嗆着您就不好了。”阿荀被她問到招架不住,只好勸她回車廂內。

    雲桑默默的看了眼揚得滿是塵灰的四周,只好退回到車裏。

    她倒不是怕嗆着自己,而是怕把人家美輪美奐的車廂弄髒了。

    他不方便進城,怎麼會不方便進城?

    難道讓唐慎把腿給打折了?

    又或是打殘了?

    車子出了城,約莫又走了半個時辰,纔來到一處環境清幽的地方。

    雲桑撩開簾子張望。

    只見周邊渺無人煙,青山流水中唯有一處莊園。

    莊園門樓上新題着“紫桑園”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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