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唐思遠詫異的看着兩人,這種桌子他還是第一次見,真是好生奇怪。
雲桑上前轉了下安置在上面的轉盤笑道:“這是個轉盤,你是碰到這個了吧?”
唐思遠臉一紅,原來是他大驚小怪了。
“還挺好玩的。”葉維楨用食指調皮的轉了兩圈道。
唐思遠滿眼崇拜。
“這也是雲姨自個畫圖做的嗎?”
“圖是我畫的,但最早發明它的人不是我。”
這是她按照後世的設計,讓她的御用木匠張伯打造出來但帶轉盤大圓桌。
這樣喫飯的時候夾菜就方便多了。
這本來是給自己準備的嫁妝,如今看來是用不上了。
“先擡出去吧。”
再聊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這桌子可不輕,不然她也不用叫那幾個反骨仔來幫忙。
唐氏兄弟幾個不知什麼時候也站到了庫房門口。
見三人搬着桌子出來,立刻加入了搬桌椅的行列。
搬了新桌,自然是要配上新椅的。
人多力量大,很快幾人就把舊桌換成了新桌,屋裏瞬間高大上起來。
換完桌椅,原來只能坐八人的桌現在坐十二人也不嫌擠。
只是這樣男女一桌喫飯,有外男就算了,居然還有下人,這多少讓黎婉儀有些不自在。
她雖出身武將世家,但前些年國泰民安。武將幾乎沒什麼用武之地,族裏有意往文官發展,家中的女兒都是按文官的那一套教。
故而她覺得這樣的混席太不講究了。
只是她初來乍到,不敢貿然提出意見,勉強的忍着不自在喫起飯來。
雲桑見她沒怎麼動筷,關切的問道:“黎娘子可是喫不習慣南方的飯菜?”
“還好,很多菜之前阿慎都做過,今天再次喫到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所以這心裏便有些……”
黎婉儀話雖沒說完,但大家都明白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葉維楨不自覺的咧了咧嘴,難怪他家老闆連嫁妝都不要了。
唐柏松勾了勾脣,帶着幾分譏諷道:“我竟不知二叔也會做這些菜。”
唐柏延咬了咬筷子,“許是跟阿孃學的。”
“也對,畢竟我也是跟阿孃學的。”唐柏年漫不經心的喫着菜。
“來,喫飯喫飯。”雲桑落落大方的招呼着。
她都沒說什麼,小兔崽子倒先開始陰陽怪氣起來了。
人家找到真愛,還不允許他學幾個菜獻個殷勤麼。
黎婉儀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會引得幾個孩子的圍攻。
可他們畢竟是阿慎的親人,再怎麼也得忍着,畢竟以後還要長久相處的。
看來想要在這立足,還得多下點功夫。
黎婉儀尷尬的笑了笑,剛好見到雲桑在轉桌子上的轉盤夾菜,藉故說道:“這桌子倒是挺別緻。”
這麼一說她才發現這桌子好像還真挺特別的,下層固定的可放各自的碗筷,上層活動的放菜。
喜歡喫哪個菜就轉到哪個菜,倒也省得站起來夾的尷尬。
唐柏鶴得意道:“黎阿姨你沒見過也正常,畢竟這些都是我娘自己畫圖做的。”
黎婉儀心裏很是震撼,竟是她親自畫的!難怪阿慎說起她總是推崇備至。
雲桑佯怒道:“就你話多,食不言寢不語的訓戒你們都忘了?”
這是什麼好事麼?
有什麼好炫耀的,這本來就不是她的功勞。而且優秀的人根本不用自己說出口。
黎婉儀見她訓子,一臉自責道:“抱歉,這都怪我……”
雲桑立既打斷了她,“這不怪你,喫飯吧。”
唐柏鶴一臉無辜。
所以,怪他咯?
葉維楨燜了口飯,心滿意足的發出嗯嗯嗯的聲音。
在唐家蹭了那麼多次飯,他還是第一次聽見唐家還有這麼條家訓。
不過老闆說有就是有咯。
唐家的小蘿蔔自然也是心照不宣。
不管有沒有這條家訓,阿孃說有那就是有了。
反正家規都是她定的。
結果就是下半場飯桌上除了筷子聲,就是調羹碗撞碗筷的叮咚聲。
喫完飯,又收拾完,小蘿蔔們便回到房裏商量對策。
一關上門,唐柏松的臉便寒了下來。
“你們都看到了,娘把嫁妝都拿出來用了,這說明了什麼?”
唐柏年往椅子上一坐,雙手打開,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對二叔寒心唄,不想再等他了唄。”
“那怎麼辦?娘會不會離開我們?”
小五的話使得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變。
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卻也點出了事情的要害之處。
也是他們最擔心的事。
她本來就跟他們沒有直接的關係,又已經跟村民們澄清了不是自家爹的媳婦。
跟二叔訂親時那熱鬧的場面還歷歷在目。
現在二叔要是真另娶,當時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諷刺。
唐柏延道:“娘不是能受委屈的性子,所以咱們絕對不能讓她受委屈,不管如何,咱們都要和娘站在同一陣線。”
唐柏鶴雙手抱胸:“這個還用說。關鍵是要怎樣才能不讓娘受委屈!”
“其實我覺得這事都是黎娘子自己說的,也許中間有什麼隱情呢,最好的辦法還是想辦法聯繫慎叔問清楚,免得受人挑撥生了誤會。”到底還是唐思遠這個旁觀者的頭腦要清醒些。
唐柏鶴對唐思遠的話頗爲認同,“我覺得遠哥說得有道理,這事咱們還是得跟二叔求證。”
“人是他送回來的,信也是他親筆寫的,還能有什麼誤會。我看最好的方法就是我去找他。”唐柏松持反對意見。
此時此刻,他心裏滿是對二叔不負責的怨念,這會只想跟他狠狠的打一架。
“泰安哥不是有信鴿嗎?要不我們叫他給二叔去個信問問?”
信鴿是個稀罕物。
當時二叔執意留了個下來,說家裏要是有什麼急事就飛鴿傳書給他。
這幾年就是他音訊全無,娘也不捨得用,現在是時候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