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松看向一直沒表態的三弟,“小延,你有什麼想法?”
小三做事最穩妥,他要是也說行,那他便沒什麼好說的了。
唐柏延皺眉、咬脣、呼大氣、似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大哥本來就生氣,這話說出來只怕會加深大哥的憤怒。
可就算他不說,他覺得那個女人肯定也會說給其他的兄弟聽。
“下午我送那位回房的時候,她竟在我面前直呼阿孃大嫂,怕是隻當我們是不懂事的孩童。當時我便直接告知她阿孃是我們的二嬸,跟咱爹沒有關係,你們也莫要說漏了嘴。”
“那她是何反應?”唐柏鶴激動的問道。
三弟這招用得好呀!直接宣示主權,省得她動歪心思。
唐柏延嘴角露出一抹譏諷。
“她倒顯得無辜,說二叔告訴她家裏只有一位寡嫂和幾位侄子。”
“荒唐!”唐柏鬆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那聲音聽着都覺得痛。
“就是不知道是二叔哄騙了她,還是她在利用我們。不過我覺得二哥說得對,咱們還是要先求證,免得留下遺憾。”
二叔對孃的喜歡他們都看在眼裏。
但人總是會變的,況且還這麼多年沒見。
唐柏松雖心有不甘也只能少數服從多數。
唐思遠提議道:“我明天就給我爹寫信,讓他幫忙查一查這女人的底細。”
他們畢竟太弱了,只能想法子求助身邊的人。
這倒是合了唐柏松的心思,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唐柏鶴欲言又止道:“其實……”
“有話就說。”唐柏松道。
“我是覺得維楨叔的人脈挺廣的,他去的地方多認識的人也多,不然咱們讓他也幫忙打聽打聽?”人多力量大,反正也沒損失不是。
他剛纔猶豫的原因是因爲,他覺得大哥好像不太喜歡維楨叔。
怕貿然提起惹得他更生氣。
“這可是你叫我說的。”唐柏鶴說完見大哥沒出聲,心裏不由得打起鼓來。
唐柏松瞟了他一眼,“又沒說不行,這事既是你提起的便交由你負責。”
唐柏鶴沒想到大哥會同意,先是一愣,接着咧嘴笑道:“得令。”
兄弟幾個商量完便各自做各自的事去。
葉維楨喫完飯留下來跟雲桑彙報工作上的事。
“前些日子我去了趟會城,那裏已經涌進了不少流民,只怕過不了多久,這邊也一樣。”
雲桑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這事她幾年前便知道會發生,早就想好了對策,所以對葉維楨的話並沒覺得意外。
葉維楨卻以爲她是因爲黎婉儀母子的事不開心,忍不住調侃道:“看你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受打擊了?”
“我是這麼容易受打擊的人麼?”雲桑擡起頭,無趣的看着他。
葉維楨嘿嘿的笑着,“這可不好說!都說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測。”
雲桑懶得現他,拎起銅壺,麻利的往陶瓷杯裏注水。
滾湯的水注入放了瓷杯,立刻冒起一陣輕煙。
葉維楨拍了拍胸口,“哎呦!嚇死我了,以爲你要拿這開水澆我呢。”
“你不怕燙的麼?”
“不燙啊!”
這可是滾燙的開水,倒進去還冐着煙呢,怎麼可能不燙。
葉維楨不信邪,伸手去摸她剛放下的沖茶杯。燙得他嗷的一聲後直接抽回了手。
“你也太缺德了吧,爲了騙我摸杯子,這麼燙還說不燙!”
“你姓賴的吧。”雲桑既好笑又好氣。
明明是他自個要摸的,被燙了竟懶到她頭上。
“那你自己說,是不是你說不燙的先?”
“是!”雲桑無奈的點頭。
“可明明很燙你卻說不燙,是不是也算是你騙了我?”
葉維楨振振有詞,非要爭一個輸贏來。
“但我不覺得燙,每個人的體感不同,你覺得燙那便是你的問題,把你的問題賴到我頭上,到底是誰缺德呢?”
葉維楨一仰頭,傲嬌道:“我不信!”
“你愛信不信。”雲桑噗笑出聲,這傢伙今天怎麼變得這麼無賴。
“除非你把手打開給我檢查一下。”
這有什麼,她手上又沒藏着東西。
雲桑大大方方的將十指攤開,只見那幾個常捏茶杯的手指都長着一層厚繭,在嬌嫩的手指中顯得特別的打眼。
葉維楨伸出自已的食指輕輕的按在她的指腹上。
雲桑驚慌的收回手。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葉維楨誇張的叫道:“哎呦!老繭這麼厚難怪你不怕燙,小的算是服了。”
這是變着法子說她的手粗?
雲桑一掃心中的怪異,燃起重重的戰鬥欲,“你擱這陰陽怪氣誰呢。來我這工作也有三四年了吧?咱家主要可是做茶的,手上沒有茶繭我就不說了,連茶繭都不懂就過份了。
都說你平時幹活多認真,怕不是都是假的吧?”
見她一副據理力爭的模樣,葉維楨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你還笑,以下犯上,小心我扣你工錢。”
“終於回神啦?這就對了嘛!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着呢。
該罵就罵,該笑就笑,該哭就哭,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悶在心裏只會把自己悶壞。”
所以他今天像個小丑似的逗她,只是想讓她把心裏的不快發泄出來?
她表現得真有那麼差勁嗎?
雲桑心情複雜的看着他,“你想太多了,我好得很。”
“我也沒說你不好呀!嗨,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該家去咯。”
葉維楨說完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
“我再泡杯熱的吧。”雲桑因爲剛纔自己對他的態度而覺得有些愧疚。
“不用了。”葉維身站起來,轉身,揹着她,邊走邊蕭灑的揮了揮手。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的背影似乎有些落漠。
葉維楨一出門,就聽到旁邊的走廊裏傳來悉悉率率的聲音。
他瞧都懶得瞧。
只頓住了腳步道:“鬼鬼祟祟做什麼?”
顯然他早猜出來伏在那裏的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