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老王妃的侄孫女,但凡老王妃身子骨健壯些這些人也不敢這般得罪她。
雲桑聳了聳肩,想跟就跟着唄,又不是去做見不得人的事。
“雲妹妹真要自己去?”世子夫人這才反應過來。她雖然看不慣霍綺蓮但王妃的侄女她也不敢多言。
王府的後宅說是讓她掌中饋,實際上還不是王妃說了算。
她再喜歡雲桑也不會爲了她得罪王妃。
“嗯,我怕他們挑不出我要的,還是我自己去挑穩妥些。”
世子夫人見她堅持只好叫了個丫鬟陪着兩人過去。
“雲姑娘,這炭要如何作畫呀?”陳夏沒話找話。
既是來學習的,便要有個學習的樣子。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身爲食物鏈的最底層的她,王妃的侄女她得罪不起,老王妃的侄孫女她同樣也得罪不起。
“等會你就知道了。”雲桑覺的這事說起來太抽象了,反正一會要做,看就完了。
“哦。”陳夏苦笑,她心思敏感,只以爲雲桑是生她的氣。
明眼人都看得出霍綺蓮說是讓她學習,實際上就是叫她盯梢的,她又怎麼敢指望雲桑看不出呢。
“雲姑娘,其實我也不想跟着你的——”
“嗯?”
陳夏說完才發現這話好像怪怪的,怎麼聽着像是說她不想跟她一起走似的。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說我沒有要跟着你的意思。”陳夏發現自己好像越描越黑了。
雲桑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不怪你。”
“呃——”陳夏忍不住紅了眼眶,“你明白我要說什麼?”
“嗯。你也是身不由己嘛。”
陳夏驚訝的瞪着眼睛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這還不好猜嘛?先不說她這一身的布料不如別的官家小姐,別人的衣服幾乎都是九成九新的,而她這一身看起來最多也就六成新,雖然保養得很好但袖口的毛邊還是有些許的泛黃。
只是說出來怕這姑娘承受不了。
“因爲是霍四姑娘叫的你,你也不好拒絕嘛!”
陳夏黯然,低聲的嘟囔道:“沒辦法,誰讓我父親人微言輕呢。”
這話雲桑可不同意,能受王府邀請前來的身份又能低到那去。
“陳姑娘不要妄自菲薄,這世上還有很多人喫不起飯,穿不起衣的人呢。你跟她們比起來已經是非常好的了。”
陳夏苦笑道:“你不懂,我要是不依附霍四姑娘,連王府的大門都沒資格進。”
像她們這種一出生就是高門貴女,又怎麼可能懂得她這種出生在小官小史家的悲哀。
雲桑嘴角抽抽,她大概是沒見過真正的貧窮和掙扎在底層的百姓是怎麼生活的。所以把她的話當成隨口說來勸她的玩笑。
這世上有些人窮得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可他們有一口喫的就覺得自己幸福滿足。
也有些人衣食無憂,可他們卻因爲眼高於頂,追逐不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覺得自己淒涼悲慘。
只能說人各有志了。
雲桑笑笑道:“我確實不懂。”
其實她又怎麼會不懂,她原想勸她想開點多想想那些比她還苦的百姓,她卻一直困在自己身份低微的自苦中。
這樣的人怕是沒把普通百姓放在眼裏,根本看不到在底層苦苦掙扎的貧苦百姓,她說得再多也是惘然。
陳夏微微一愣,以爲她還會說點什麼,結果她直接繳械投降。
好在兩人走着已經到了廚房。
廚房的丫鬟婆子和廚子正在準備宴席上的喫食,每個人各司已任連個頭都沒擡起來。
丫鬟上前找到管事的婆子問道:“杜嬤嬤,雲姑娘想要找些炭,勞您給找些來。”
“炭?炭你得去找柴嬤嬤,廚房裏用的都是木炭嗆得很。”
雲桑知道她會錯意了,現在剛好是冬天,以爲她要的是用作取暖的銀絲炭。
“嬤嬤誤會了,我要的是還沒燒完的木炭或是竹炭,不是用作取熱的。”
“還沒燒完的?”那不得去竈膛裏找?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會玩麼。“那姑娘在這裏等會,老奴去找人取來。”
雲桑忙叫住她道:“嬤嬤,還是我自己去找吧,別人取的我怕不合用還得再麻煩他們重找。”
“姑娘穿着這一身弄髒了可不好。”
“謝嬤嬤提醒,我會小心些的。”
杜嬤嬤見她謙虛有禮倒也沒再說什麼,只叮囑了幾句便找了個小丫鬟帶她去了。
王府的丫鬟都是訓練有素的,哪裏敢讓客人親自動手,就算是到了竈膛前也是取出來讓她看一眼,合適了就帶走,不合適又塞回竈膛。
雲桑最終挑了大小不同的幾根木炭,又燒了幾根竹炭,取了根竹子切成鉛筆大小的竹段,削了塊炭塞進去,做成簡易版的鉛筆。
搞完洗乾淨手才往回走。
回到梅園場上貴女們還在賣力的表演。
宴席中貴女們三五成羣的坐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着話。
雲桑遠遠的看去,這羣人中分了好幾個勢力,徐二小姐爲首的一羣,霍綺蓮爲首的又一羣,還有於淳和葉安歆。各自形成了自己的小團體。
“這麼久都沒回來,陳夏不會跟那位一起逃了吧。”何文茵說完掩嘴而笑。
“她不敢!”霍綺蓮不屑的笑了聲,“她要敢逃,你們覺得下次還有機會參加這樣的宴會嘛?”
若不是她替她問大嫂嫂要請帖,她哪有機會參加這樣的宴會。
“就是,你們沒瞧見她那樣子,唯唯諾諾的,身上穿的那套……我們家丫鬟都比她穿得好。嘻嘻嘻嘻……”小姑娘說完捂嘴笑得極歡。
跟在雲桑身後的陳夏腳下一頓,臉上刷白。
知道她們看不起她是一回事,親耳聽到還是讓她震驚得無以復加。
雲桑暗歎了聲,擠不進去的圈子強擠是沒有用的,只有提升自己的實力纔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