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就讓我自己做一次決定吧。”洛塵道。
白若均嘆了口氣，歌舞會洛塵是必須要去的。但能否被女帝看上，其實還取決於洛塵本身。
後者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白若均卻有種洛塵一定會得到女帝青睞的感覺。
也罷.....只要他能夠快樂就好。
......
洛塵從白若均的院落離開，出門卻看見了小蝶，似乎已經等待多時。
“小蝶姐姐，有什麼事情嗎？”洛塵問道。
“小公子，大小姐請你過去一趟。”小蝶道。
“嗯，好。”洛塵點頭道。
他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白星曉半路反悔了，但事已至此，現在應該是交代他一些要注意的事宜吧。
“小公子......”
“小蝶姐姐，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這麼多年過去了，小蝶依舊稱呼洛塵爲小公子，洛塵對她的暱稱也不曾改變。
“小公子，其實大小姐只是一時被怒氣衝昏了頭腦.....”
“小蝶姐姐，我們走吧。”洛塵打斷道。
白星曉啊，是當着他的面做出的選擇，那是事實不是嗎？還有什麼好辯解的呢。
小蝶嘆了口氣，有些懊悔和自責，當初若是告訴洛塵那間屋子的來歷，如今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
二人步至庭院，小蝶道:
“小公子，大小姐在客廳等你，我先告退了。”
洛塵點點頭，隻身朝裏走去。
銀白色的月光灑下，鋪滿了玉蘭花叢。它們在夜色裏散發溫和的光芒，宛若玉盞。
不管如何，這些他親手栽種多年的玉蘭是歡迎他的。只是近日忘記澆水了，倒是有些心疼。
他從來沒有養成習慣，一切都是自我強迫，如今卸下強迫......好吧，他承認，他其實並不喜歡這些玉蘭。
洛塵撫摸着柔嫩的花瓣，腦海中閃現過他在白星辰庭院裏看到的那些枯萎玉蘭盆栽。
“呵呵......”
洛塵搖搖頭，發出一絲苦笑。
他早該想到，一個真正在庭院裏栽種滿了喜歡的花的人，怎麼會連每天澆水都做不到而眼睜睜看着它們枯萎呢？
白星曉也不喜歡這些玉蘭，可笑自己多年的經營，倒是成了別人的嫁衣。
“白星曉啊白星曉，你真是個不可否認的好姐姐。”洛塵輕嘆一聲，繼續邁動腳下的步伐。
......
輕釦門扉，待得白星曉迴應，洛塵推門而入。
白星曉坐在桌前，依舊是那副清冷的樣子。
“大姐。”洛塵開口道。
“嗯......”白星曉點點頭，她的內心裏好在做着無謂的掙扎，不知道如何開口。
難言的話語，無聲的沉默。
洛塵面容的平靜，眼神的安寧都讓白星曉感到十分不適，如若洛塵能夠指責或是反諷她幾句，她的心裏都會好受些。
甭管劇本的糟粕，洛塵自認爲是一個演技傑出的好演員。
他不知道“失去後纔會後悔”這句話在白星曉身上適不適用，但他知道，能夠讓後悔之人刻骨銘心的永遠都不是報復性的話語和行爲。
“大姐是想交代我一些進宮的事宜吧？大體的禮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畢竟......大姐已經早早就教過我好多遍了。”
“嗯......”
洛塵佔了主導的地位，而白星曉只是木然地迴應，明明是她有話找洛塵說的。
“大姐，院外的玉蘭其實照顧起來挺麻煩的，我知道你早上難起來，索性就讓它缺水枯萎了罷.....種些大姐真正喜歡的花吧。”
洛塵面帶笑容地交代着臨別之言，白星曉也靜靜地聽着。
她的玉蘭，又要再凋落一次了......
“大姐若是想泡腳了，可以隨時去三姐那裏，我將藥草都留給三姐了。”
“記賬的方法也很是簡單，大姐可以教給家裏的其他下人......隨便一個人都能頂替我的位置。”
在你白星曉眼中，我的定位一直是一個下人吧。蠻好，不再是廢物。
“大姐的生辰要記得好好過，上次的煙花沒有餘量，爲了它啊，我可是研究了好幾個夜晚。”
......
隨着洛塵的描述，白星曉的腦海裏閃過一幕幕讓她如今倍感溫馨的畫面。
失去了這樣的弟弟，她絕不可能不後悔，那還有什麼挽留的話值得猶豫呢？
但洛塵還在繼續言說着，不給白星曉開口的機會。甚至，讓白星曉到了嘴邊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大姐放心，就算爭取不到皇夫，我也會朝着皇妃努力。如若真的入不了女帝的眼也不怕，聽說歌舞會上還有着很多將軍，興許女帝會將我賞賜給她們也說不定。”
“哪怕再不濟，我還是有把握爭取當一個宮中的僕人。大姐不用擔心我能否適應......端茶倒水我會，茶顏悅色我會，還有更苦更累的，我都可以學會......哈哈，本來就不是什麼嬌貴的人。”
洛塵的表情釋然而樂觀，講得也有聲有色。
他在感慨命運讓他站在了不屬於他的位置上。一個貴族世家的小少爺，卻將所有下人的活計都掌握了。他涉世不深，卻已經明白瞭如何在不平等的世界裏生存的真道理。
他還在迴應白星曉那句“以後不要再回白家了！”。事實證明，憑他學會的這些東西，就足以讓他離開白家的庇護，依然能好好活下去。
白星曉微張檀口，卻連一個迴應的字都說不出來了。
話都被洛塵說死了，你以爲舉棋不定？是徹底將軍。
這讓本就難言挽留的她還怎麼去挽留洛塵？
心痛的感覺是這麼的真切，痛得她連吐息都帶着些顫抖。
“大姐，明日就是大軍凱旋歸來的日子，我先回去了。”洛塵說完便轉身離開，不管白星曉對他剛剛的話作何感想。
懊悔最好，不懊悔也罷。
白星塵已經仁義至盡了，接下來是要進行他洛塵的事情了。
“大姐，你也早些休息吧......”洛塵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道。
忽然間，怎麼想起師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