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想了無數種可能!
唯獨沒想過這種可能。
這哪是給人送禮啊,壓根就是給人送閻王的催命符啊,這是直接將人拖下水了啊!
如果鹿爺成了的話。
哪怕這李郡蔚對他們心裏怨恨無比,也得硬着頭皮跟他們站在同一條戰線。
“不對啊。”
耗子突然腦海裏靈光一閃,猛地反應過來:“萬一那李郡蔚惱羞成怒,不管不顧的也要殺了鹿爺你呢?”
鹿爺可是凡人之身。
無修爲加身。
如果對方非要來殺害鹿爺,憑他們很難保護的住鹿爺。
“他不會的。”
陳鹿面色平靜的搖了搖頭:“他殺了我也沒用,反而坐實了殺人滅口的罪名,八里縣這麼多人,他堵不住的。”
“能坐上李郡蔚這個位置的,沒有愚笨之人,聰明人有聰明人的玩法。”
“他會做出正確選擇。”
“但也不是沒有你說的這種可能,雖然你說的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極小,但也確實有發生的可能性。”
“如果事情走向真的這樣走了,就也只能認命了。”
他停頓了一下,端起茶杯送至嘴邊,輕聲道。
“空手套白狼的魅力,便是在刀尖上跳舞。”
“出來玩,要做到將自己的贏面做到最大,剩下的就要交給天意了。”
“但我相信,天命在我。”
“...”
耗子沉默了一會兒後,雙手抱拳面朝鹿爺的背影行了一大禮,嚴重的恭敬再次多了一絲:“鹿爺,佩服。”
陳鹿搖頭輕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下去辦事吧。”
“是。”
隨後他纔有些意味深長的欣賞着窗戶外的夜景,家家戶戶都升着白煙,只是那煙中卻散發着一些藥草味。
這可不是在起火做飯。
而是生火煉丹。
煉那九族丹。
話說還是這個名字叫起來順口點。
從頭至尾,他就沒打算真正的給那個李郡蔚送禮。
雙方段位相差太大了。
如果他真的想給李郡蔚送禮,得先找個差不多的人,比如縣令,然後讓縣令去再拖人送禮,這樣一層一層的,將禮送到李郡蔚手上。
他哪有給李郡蔚直接送禮的資格。
這樣操作也不是不行。
只是過於浪費時間,以及...他手裏沒有那麼多的靈石。
李郡蔚手裏大把靈石,他纔剛剛起步。
李郡蔚在西北郡呼風喚雨,手握軍職任免權,他纔剛剛起步。
李郡蔚修爲高深莫測,他纔剛剛起步。
李郡蔚背後的關係網早已深不可測如蜘蛛網一般牢固,他纔剛剛起步。
雙方完全不對等。
這個時候,想要和對方合作,就必須找到一點,能讓雙方站在一個層面的。
於是,這福畫就被送去了。
因爲他和李郡蔚的共同點只有一個,那就是都只有一條命。
當雙方籌碼嚴重不符的時候,性命是最好的籌碼。
當雙方的命都被扔上賭桌的時候,對方的籌碼就是你最好的保護傘。
他可是應了裘一死要在七天內,成了這個局,出掉50萬枚靈石的貨。
留給他的時間可並不多了。
這個人,他想留着,不想讓其走了。
...
第三天。
天剛微涼。
心情還算不錯的李郡蔚剛剛走出自己的府邸,伸了個懶腰,準備去郡蔚府溜達一圈,順便去太守府彙報一下近日工作。
太守,乃一郡之首。
也就是西北郡的地方官。
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看見一個風塵僕僕的男人跪在他家府上門口,赫然便是昨日下午送畫的那個人,此時竟然又高舉一個黑色包裹,出現在他家府上。
李郡蔚眉頭微微皺起,偏頭望向自己府上站在門口的幾個侍衛。
就差脫口而出,你們是喫白飯的嗎?
啥人都能往他府邸門口跪了嗎?
“老爺恕罪。”
見李郡蔚望來,兩個帶刀侍衛急忙單膝下跪急促解釋道:“昨日見老爺和他談笑風生,今早見他前來,便沒敢...”
話還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了。
他們摸不清這個人和老爺的關係,不太敢動粗,生怕除了老爺的黴頭。
“知道了”
李郡蔚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的開口道,隨後不經意的掃了眼周圍已經早早出攤的商販,輕嘆了一口氣,儘可能的拿出來一幅畫。
“又是畫?”
“嗯。”
“拿來吧。”
他隨手接過從包裹裏取出來的畫,都沒正眼看,隨手便交給一旁的侍衛吩咐道:“掛府邸外牆上。”
“你還有其他事兒嗎?”
“沒了。”
“回去吧,這次我就不說了,你背後的主子如再派你來第三次,你就不用想着活着回去了。”
“不會有第三次了。”
李掌櫃有些鬆了口氣搖了搖頭,擡頭望向李郡蔚:“我家主子說,朋友之間要互相往來,第三次就該郡蔚去看我家主子了。”
“...”
李郡蔚面無表情盯着面前這個滿身泥濘的男人,忍不住內心覺得好笑了起來,是他最近脾氣變好了嗎?
一個作畫的落魄書生,都敢說出跟他交朋友這話?
他望向這個男人離開的背影,冷笑了一下沒有講話,一揮袖擺,便朝一旁大步走去,準備去郡蔚府。
但就在這時。
他突然注意到,不遠處的商販少了一個。
看來是那羣狗耗子派人跟上這個男人了,顯然他們有些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來送禮了,打算跟上去一探虛實了。
李郡蔚沒有絲毫停留,內心暗暗譏笑了一下,一步踏出身子緩緩消失在原地,化作流光朝空中激射而去。
一個落魄的書生而已,想跟上去就跟上去吧,反正那兩幅畫都不值錢。
他身子不怕影子斜,想查就去查吧。
望着李郡蔚離去的背影。
站在府邸門口的那兩個帶刀侍衛才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老爺的氣場越來越強了。”
“是啊,據說老爺已經是築基大圓滿了,只差一步,就可以踏入金丹期了。”
“真是厲害,平時公務那麼繁忙,修爲竟然還如此之高。”
“要不怎麼說人家是老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