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她便沒有進門。
怕自己進了門卻不知道說什麼。
於是,下工回家的人在路過沐家的時候,都能看到沐家院子門口蹲着四個人。
沐家三兄妹再加上顧沉逍這個未來的女婿。
沐衛東故意蹲在沐晚縈和顧沉逍中間,他捧着自己的臉頰,扭頭看着顧沉逍說:“顧沉逍,這幾天怎麼又不見你去曹叔那了?是他嫌你太笨不肯教你了,還是你這人半途而廢不想學了?”
聞言,顧沉逍也不甘示弱地回懟回去,“二哥最近一直忙着跟未來嫂子培養感情,應該是不知道曹叔去縣裏給人看病了。”
“曹叔去縣裏了?”
這事沐衛東還真不知道。
而且還是去縣裏給人看病?這就更奇怪了。
畢竟縣裏有醫院還有衛生所,誰病了會從村裏找大夫去看?
一時間,沐衛東也就自動忽略了顧沉逍剛剛打趣的那句關於培養感情的話。
“縣裏的人怎麼會找曹叔去看病?”
聽到他的話,沐淮北難得好心地解釋了一句:“曹叔是去給張爺爺看病的。”
張爺爺是向陽村裏的老人,前些年,他的孫子陰差陽錯地在外面救了個貴人,被安排進了縣裏的麪粉廠,穩定後就拖家帶口的把一家人都接到了縣裏安家。
張爺爺在村子裏生活了一輩子,原本是不想離開的,可是實在架不住家裏人的勸說,最終還是搬到了縣裏去。
這次病了也不願意去醫院,鬧着要老曹給他治。
張家人雖然富了,可是對張爺爺也是真的孝順,見老爺子鬧脾氣想見老鄉親,就連夜回村去找了老曹。
老曹跟張爺爺也十分熟識,知道這人年紀越大性子越犟,老小孩似的,所以也沒有爲難張家的人,簡單地收拾東西,又跟顧沉逍交代了一句,就匆匆趕到了縣裏。
去了張家一看,頓時樂了。
這老爺子就是想鄉親了,一看到老曹,臉上的病容都褪去了大半,甚至鬧着要從牀上起身。
孩子們也被老爺子這一下鬧的哭笑不得,心想着不行今年過年就回老家去過。
只是這一切都得等老爺子的病好了再說。
於是,他們便央着老曹在張家多住幾天,等到老爺子的病好了再走。
老曹心裏也明白張老爺子的心思,更知道這個年紀的老人想要什麼,只是想了想就答應了。
所以,這些日子,顧沉逍只是每天定時定點地去老曹家裏照看一下他的那些藥材,還有之前沐晚縈給他抓來抱窩的野兔子。
在看到那些乖乖被養在籬笆外的野兔,沐晚縈有些納罕,繞着轉了好幾圈。
她見那些兔子雖然依舊活潑,在聽到她的腳步聲之後甚至有些驚慌,卻依舊乖乖地待在窩裏。
“咦,之前曹叔說的時候我還以爲他是在說大話,怎麼這些兔子真的都乖乖的不知道跑?”
“你別小看這個窩,窩裏放了它們喜歡的東西。”
沐晚縈倒是不知道這些普通不起眼的木頭上,都被老曹下了‘藥’,
“這個曹叔還真是個妙人兒。”
聞言,顧沉逍的嘴角抽了抽,‘妙人兒’這個詞是這麼用的嗎?
……
沐燕萍失魂落魄地從沐家離開,甚至沒有看到門口還蹲着四個蘿蔔頭。
看到她離開,四人對視一眼,這才起身魚貫而入。
葉春蘭剛送走沐燕萍,剛轉過身就聽到身後傳來動靜,還以爲是沐燕萍去而復返,結果一回頭看到回來的是四個孩子。
“回來了?你姑剛出去。”
沐淮北點點頭,“我們看到了,不過我姑的狀態看上去不太好,都沒看到我們就在門口。”
想起沐燕萍身上的事,葉春蘭也覺得是一團亂麻,換了她……她纔不會讓自己落到這種境地。
“你姑心情不好,大概是沒有看到。”
“爲了孟瑤的事?”
沐淮北剛問出口,葉春蘭還沒來得及回答,沐衛東就已經大大咧咧地叫了起來,“我姑也是奇怪,她想救孟瑤就自己去想法子,找咱們幹什麼,難不成咱們家還能有在公安處的人脈?”
沐淮北雖然跟沐衛東的想法一樣,但他說出來的話到底好聽一些,“咱姑這是,病急亂投醫了吧。”
“可不是。”提起這事,葉春蘭就覺得煩心的要命,“何止是病急亂投醫,簡直就是好賴不分。孟瑤這次乾的事如果只是投機倒把也就罷了,她還偷錢偷糧票,小一千塊,不知道是偷了多少人的,那些被她偷了的人家現在過得是什麼日子?”
這話題有些沉重,幾人都沉默了下來。
沉默了一會兒,葉春蘭嘆息道:“你們幾個誰再看到你姑,好好勸勸她,別讓她爲了孟瑤衆叛親離,孟瑤有今天是她罪有應得,她要是爲了這個跟小虎他爸離婚了,那算是怎麼回事兒?”
“什麼?”
這件事幾個孩子都還不知道。
一時間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最後還是老大沐淮北主動開口:“媽,你剛剛說什麼?我姑父要跟我姑離婚?”
雖然現在離婚很容易,可是他們村,還真的沒有離婚的,所有人都活在別人地嘴裏,怕被人嚼舌根,所以即使過得不怎麼如意,也都能想法子勸自己繼續過下去。
孟父這個人一向少言寡語,可是辦事卻不是那種不靠譜的人,他能對葉春蘭說出這種話,那定然是下定了決心,肯定不是說出來嚇唬人的。
否則在自己家裏關起門說不就得了,說出來萬一到時候做不到,豈不是打臉?
葉春蘭:“你姑父讓你姑在他跟小虎還有孟瑤之間做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