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頭看向顧沉逍,正好對上對方那雙含笑的眸子。
驀地臉頰一紅,伸手拍了一下顧沉逍的胳膊,“你還笑!”
那兇巴巴的樣子不僅沒有讓顧沉逍收斂,反而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
可眼看着沐晚縈又要惱羞成怒,顧沉逍連忙見好就收。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還不成?”
可沐晚縈卻不理他,轉過身拿起放在一邊的籃子撿着裏面的雞蛋。
“不成。”
顧沉逍抿着脣站在她身後,伸出手想要幫忙,卻被沐晚縈一巴掌拍在了手背上。
“不許動。”
顧沉逍無辜眨眼,“這麼兇?”
聽到這話,沐晚縈頓時就不願意了。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過身,氣勢洶洶地看着顧沉逍,“我兇?那誰不兇?田甜嗎?”
這話剛一出口,沐晚縈就愣住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做出這種無理取鬧的模樣。
這還是她嗎?
顧沉逍卻沒有留意到她神色的僵硬,而是露出那種沐晚縈熟悉的笑容靜靜地看着她。
沐晚縈被那種眼神看得身上有些發毛,沒好氣地瞪他,“看什麼?”
顧沉逍也不在乎她的態度,反而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
“阿縈,還說不酸?”
沐晚縈又被笑了一次,這下徹底放棄掙扎了,一臉嬌蠻地看着他,“怎麼了?你是我的丈夫,難道我不能酸嗎?”
“當然可以。”顧沉逍輕笑了一下,擡手將她被風吹起的髮絲重新勾到耳後。
他心情很好地看着被自己不經意觸碰到的耳垂一點點染上紅色。
“阿縈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說着,他頓了頓,眼底閃動着莫名的情緒,“除了離開我。”
……
白興民最後的擔憂到底還是沒有成真。
在他跟田甜結婚前夕,大隊長突然帶回來消息,說是白興民跟田甜的事情性質太惡劣,兩個人雖然已經訂了婚沒有犯罪,但組織上還是要對這兩個人做出處罰。
定期的批評教育會不夠,甚至把兩人調到了郊區農場去,那裏的生活可要比村子裏還要艱苦。
白興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懵了,他一擡眼,就對上了兩雙幸災樂禍的眸子。
一個是宋清河,一個是夏青青。
夏青青完全是在看戲,而宋清河卻是要來諷刺他幾句的。
“白知青,當初你費了那麼大的功夫,讓我沒辦法回城,怎麼現在你的下場比我還要慘啊?”
白興民陰沉着臉沒有說話。
可宋清河的聲音還在繼續,“白知青,也不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不光是把那個田甜扔給了你,還直接把你發配到郊區農場去,這要是我,可得早早跟那人打好關係纔行。”
說着,他又滿目嘲諷地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農場那個地方雖然人少,可你也得把自己媳婦兒看牢一點,否則要是鬧出什麼事來,可比在村子裏還難看。”
這話就有些殺人誅心了。
白興民原本就跟那個田甜沒什麼感情,要不是中途出了這件事,他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娶那個女人過日子。
離開這個鬼地方也好,至少他不用每天再接受那些人眼神的洗禮,也不用聽這些討厭知青的陰陽怪氣。
不過只有田甜一個女人而已,他總會想法子讓她眼裏心裏都只有自己這個丈夫一個男人!
夏青青坐在一邊嗑瓜子。
她沒想到,現在這個宋清河竟然一點臉面都不顧了,完全不顧忌還有自己這個外人在場,三言兩語的,就把這兩個人之間的勾當說了個一清二楚。
在她看來,這兩個人沒一個好物,竟然還在互相嫌棄?
這事可真是有意思。
白興民到底還是沒有宋清河那麼豁的出去,他沒打算讓夏青青跟着一起看笑話。
於是,他沒有再繼續跟宋清河打嘴仗,而是沉着臉轉身出了知青點。
宋清河看着白興民離開的背影,幽幽地看了一眼仍然坐在不遠處嗑瓜子的夏青青,不陰不陽地刺了一句,“夏知青,好看嗎?”
宋清河的本意原本是想嘲諷夏青青一句,可沒成想,那夏青青不僅沒有不好意思,反而還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並且還送了一句點評。
“宋知青,你這就是烏鴉笑豬黑。”
說完,就搬着自己的小板凳回房間了,剩下宋清河一個人氣得要死卻又拿她沒什麼辦法。
那邊,白興民從知青點出來,就去找了顧沉逍。
他的運氣還真不錯,沒走多遠,兩人就遇到了,正好,顧沉逍也是一個人,沐晚縈並沒有在他身邊。
白興民覺得有些遺憾。
顧沉逍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麼,不由得涌現出一陣惱怒。
他走到白興民面前,嗓音淡漠,“不好意思,借過。”
可白興民卻紋絲不動,依舊站在那裏靜靜地看着他。
這下,顧沉逍也知道他是故意來堵自己的。
他停下了腳步,放下之前一直扛在肩頭上的鋤頭,兩隻手拄着,看着白興民神情有些慵懶。
“怎麼?”
白興民也沒有跟他繞圈子,直接開門見山,“顧沉逍,我去農場的事,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雖然是一個問句,可白興民用的卻是陳述的語氣。
其實他心裏已經確定這件事一定跟顧沉逍有關,可就是不死心的想要來求一個答案。
果然,他的話音落下,就看到顧沉逍的嘴角勾起了細小的弧度。
“你怎麼會覺得是我?”
白興民冷笑道:“除了你之外,別人估計沒這個本事,顧沉逍,是我小看了你。”
顧沉逍也知道白興民是個聰明人,他便沒再藏着掖着。
他看着眼前的人,笑道:“白興民,多虧你那天的話點醒了我。”
白興民一愣,“什麼話?”
“你跟田甜結婚,我們在這村子裏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多少都有些不太方便,如今你跟田甜離開,這不就方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