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皇帝想要隨心所欲的統治自己的國家,除去應有的頭腦與手腕之外,最重要就是要手裏有刀。

    可是如今御馬監這把刀,竟然折了,這不禁讓朱由校感覺有些喘不上氣,

    手中無刀,便無人畏懼,無人畏懼,那可就真是皇令不出京了。

    深吸了一口氣,朱由校看向魏朝:“御馬監若想補充齊備,需要多久?”

    魏朝神色一動:“回稟皇爺,御馬監下設有四衛,按照成祖爺爺的規制,一衛五千五百人,總計需要補充兩萬兩千人。

    人倒容易一些,歷代馬伕,都會從民間遴選,只需皇爺一道詔書,半年之內便可選出兩萬兩千精壯可靠之士。

    最難的馬匹、盔甲,以及這些馬伕的餉銀。”

    朱由校眉頭一擰:“製備齊全的話,需要多少銀子?”

    魏朝似乎早有準備,直接說道:“皇爺,奴婢打探過,如今一匹蒙古馬需要三十兩銀子,一套騎兵甲冑、兵器需要二十五兩銀子,一個馬伕一年的餉銀需要二十兩銀子。

    若想補齊御馬監四衛,至少需要花費一百六十五萬兩銀子。”

    朱由校微微一愣:“這麼多?”

    “皇爺,可不止這些呢,買馬需要通過山西的商人,打造兵器鎧甲需要通過兵部,光這些中間的花費,他們最少要喫進去一百萬兩。

    再加上訓練期間,人喫馬嚼的消耗,一年下來,至少需要三百萬兩的銀子!”

    “三.....三百萬兩?”

    隨着魏朝話落,朱由校的大腦也停止了運轉。

    難怪萬曆帝會將御馬監荒廢,這他孃的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啊,三百萬兩,還得自己掏腰包,這擱誰也受不了啊。

    如今,所有的問題都集中在了一起,那就是銀子。

    雖說內帑有點兒銀子,可那些銀子都自己那便宜爺幾十年攢下來的私房錢,就算自己狠下心來重置御馬監,那也花不了多久。

    此時此刻,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沒錢真是萬萬不能。

    但是,御馬監是無論如何都要重設的,不然自己將來說話都沒力氣,爲今之計只有想辦法少花一點兒纔行了。

    “皇爺,您這是......?”

    一旁的魏朝見到自家皇爺突然好似傻了一般站在那裏,不由一臉擔憂的輕喚了一聲。

    “呼~,朕無事!”

    回過神來的朱由校擺了擺手,而後看向魏朝問道:“你方纔說,買馬和製造甲冑、兵器,需要經過山西的商人和兵部,難道御用監和兵仗局做不了嗎?”

    魏朝恭聲道:“回皇爺,若是有上三五年的時間,御用監和兵仗局倒也可以辦到,可若是想要短時間內,弄出兩萬多人的馬匹裝備,就只能依靠山西商人和兵部了!”

    “哼~,依靠他們?那朕得多花多少冤枉錢?”

    朱由校冷哼一聲,對於那幫商人和兵部的人,已經是厭惡到了極致。

    那幫奸商就不用說了,什麼尿性也都知道。

    最讓朱由校痛恨的就是兵部,就那幫貪婪的傢伙,軍械上砸進去的錢,有三成用在軍械上就不錯了。

    就拿明初的神機營和戚繼光時期來說,那時候大明的火器可以說是最先進的,可爲什麼反而到了明末卻不行了呢?

    答案很簡單,被貪污了。

    錢少了,那就只能使用劣質材料,表面上看不出來,可是一旦上了戰場,那就原形畢露了。

    尋常的刀槍捲刃崩斷,屢見不鮮。

    火器炸膛,也是十之七八。

    就這樣的武器,你讓將士們拿什麼去和那幫建奴打?拿腦袋嗎?

    朱由校是越想越氣,越氣越想,整個人都微微有些顫抖起來。

    一旁的魏朝見狀,也低下頭去盯着地面,不敢言語。

    “皇爺,魏忠賢在殿外求見,隨行的還有十位工匠!”

    “工匠?”

    聽到這兩個名字,朱由校不由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隨即朱由校看向魏朝沉聲道:“這樣,既然四衛組建不了,那就先組建一衛,朕會讓王安給你調撥二十萬兩銀子。

    你回去後,立刻帶人,親自去一趟山西,先買六千匹馬回來,至於人和裝備,朕來想辦法!”

    “是,皇爺!”

    魏朝恭聲應命,隨即躬着身子向着殿外退去。

    待魏朝退至殿門口時,朱由校這纔出聲問道:“對了,朕聽說,最近客媽媽和魏忠賢走的頗近,似乎冷落你了?”

    魏朝腳下一頓,不假思索的答道:“回皇爺的話,奴婢之前只是與她做個伴兒而已,如今我們二人,各自都忙,說不上冷落的!!”

    “嗯,忙一些也好,省的爲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分心,行了,下去吧!”

    朱由校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隨即揮了揮手。

    “奴婢告退!”

    魏朝行了一禮,這才退了出去。

    等候在殿門外的魏忠賢,看到走出來的魏朝,也面帶笑容的走上前去,準備套一套近乎。

    “哼~!”

    誰知魏朝只是撇了魏忠賢一眼,冷哼一聲,隨即一甩袖,直接走了。

    魏忠賢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扭過頭看了魏朝的背影一眼,不由皺了皺眉頭。

    他知道,自己暗中勾搭客氏的事情,怕是已經傳到了魏朝的耳中,說不定剛纔還在皇爺面前告了自己一狀。

    想到這裏,魏忠賢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寒光。

    就在這時,一名小宦官走了過來。

    “魏公公,皇爺宣您進去呢!”

    “哦,好!”

    回過神來的魏忠賢趕忙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然後領着那十名工匠向着殿內走去。

    剛一進入殿內,魏忠賢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奴婢拜見皇爺!!”

    “草民拜見陛下!”

    那十名工匠,見到魏忠賢跪了,也隨之跪了下去,因爲入宮之前,練過那麼一會兒,因此這十名工匠的聲音,倒也頗爲齊整。

    朱由校擡眼望去,將目光投向了那些工匠,面上露出一絲和煦的笑容。

    “都起來吧!”

    “謝皇爺!”

    “謝陛下!”

    朱由校那溫和的聲音,讓這十名工匠忐忑的心情,放鬆了少許,隨即跟着魏忠賢一起,從地上爬了起來,雙眼緊緊的盯着地面,不敢直視龍顏。

    朱由校也站起身來,走到了這些工匠近前,然後將目光投向一名五大三粗的漢子。

    “你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

    “回....回陛下的話,草民牛....牛二,是.....是個鐵匠!”

    因爲過於激動和緊張,牛二說起話來也是磕磕巴巴。

    朱由校和聲道:“這麼說,那件精鐵打造的首飾是你打造的咯?”

    “回....回陛下的話,是小人打造的!”這一次牛二說話的聲音,倒好了許多。

    “那你能打造鎧甲、火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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