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過了約莫一個小時,薄暖陽氣惱的被男人拉去後花園跑步。
所有的運動中,她最討厭跑步。
“你哥說了,”左殿在寬敞的林蔭道上倒退着走,“之前每晚都跑,叫我監督着,別把這好不容易養成的好習慣給丟了。”
“......”薄暖陽跑兩步就停下,“誰說每晚都跑?”
左殿倒退的悠哉,閒閒瞥她:“啊,對,他說的是,顯鏡哥在的時候,每晚都跑。”
都是宋顯鏡陪着她跑的。
薄暖陽倏地瞪他:“那是他允許我作弊。”
“這樣啊,”左殿鼻息淡淡哼了聲,“愛之深、責之切,聽過沒?”
他視線由上到下,仔細打量她,一副陰陽怪氣的調調:“縱容你的人是想害你,懂?”
“......”
狗東西。
挑撥離間不要太明顯。
薄暖陽板着精緻的小臉,哼聲,小碎步往前移動。
她跑步跟耍賴似的,慢悠悠的,還沒左殿走着快,男人嘖了聲,一個轉身,移到她身後,寬大的手掌往她臀上拍了拍:“別逼老子拿鞭子抽。”
“......”薄暖陽忽地停住,她小手捂住臀,夜色也掩不住她的臉紅,“你你怎麼耍流氓?”
左殿彎下腰,雙手撐在膝頭,與她平視:“以前,你,最喜歡,摸,老子...”
沒等他說完,薄暖陽着急忙慌捂住他脣,阻止他繼續說這種羞恥的話。
男人細長的眼睛彎着,喉嚨裏幾聲笑,灼熱的氣息炙她手心。
薄暖陽又羞又臊的收了手,手掌不自覺在褲子上輕蹭,似乎想把那讓她心跳的氣息給抹去。
男人半邊眉梢揚了下,吊兒郎當的壞:“要不要認真跑?”
薄暖陽凸了凸下脣,不情不願轉身,擺好姿勢,勻速往前跑步。
她不乖的時候左殿想逗她,她一乖左殿又覺得心疼。
男人腿長,稍微邁兩步就能追上她,女孩子跑的氣喘,似乎被教導過跑步的正確姿勢與呼吸方法,明明憋悶了,還努力用鼻子呼吸。
臉頰都漲紅了。
左殿倒退着陪她,邊說些有趣的話逗她開心,邊不聲不響鼓勵她跑到終點。
這專門開闢出來給她跑步的場地並不大,一圈不過兩百米。
兩圈下來,薄暖陽徹底不行了,她捂着胃,乾嘔兩聲。
左殿手臂摟住她腰,撐着她身子別下滑,心疼又無奈:“這才四百米,你之前那兩年真的跑了?”
“......”薄暖陽把額頭的汗全擦他衣服上,“我哥會撒謊?”
“你哥是不會,”左殿鼻息冷哼,“就怕某個人騙你哥。”
“......”
她一臉被噎住又心虛的表情,左殿還有什麼看不出來的。
那顯然就是某個人騙了顧常庸。
左殿兀自惱悶,醋的牙根都酸了,偏她膽兒大的不得了,扯着他衣角發嗲:“我想喫燒烤,你們這裏可以點外賣嗎?”
“......”一句“外賣不衛生,叫阿姨給你做”沒出口,左殿眉頭忽地鎖住,他匪夷所思重複,“你、們?”
薄暖陽心知不好,一禿嚕嘴說錯話了,她縮縮肩,做賊心虛的轉身,一溜煙的想逃。
下一刻。
一陣疾風掠過,薄暖陽只覺得腰間驟緊,雙腳即刻懸空,她忍不住尖叫,下意識圈住男人的脖頸。
眼前騰雲駕霧的感覺,是她被男人抄住腿彎,公主抱抱在懷裏。
短暫的驚嚇後,薄暖陽睜開眼,視線所及之處,男人半邊脣勾着,笑的志得意滿,目不斜視的往屋子裏走。
那一句出口的嗔罵忽地就自動嚥了回去。
她心跳如擂。
從她的角度看去,男人高大,下顎線優越,喉結棱角凸起,是荷爾蒙爆棚的感覺。
薄暖陽猛地閉眼,將臉埋進他懷中。
不敢再看。
在她沒注意的時候,左殿垂眸瞥她,他脣角笑意越發深邃迷人。
被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薄暖陽臉不知不覺間紅了,她往沙發裏縮,聲音因害羞輕輕的:“幹嘛?”
“誒,”左殿蹲着也高出她許多,他眼皮子耷拉着,神情矜傲,“結婚證給你看了,房產證給你看了,連寶寶的出生證都給你瞧過了...”
薄暖陽被汗溼的眼睫簌簌兩下。
男人濃眉揚起,不羈桀驁的模樣,眼神卻又很認真:“你跟老子透個底,什麼時候才能把這裏當自己家。”
“......”
薄暖陽有點想笑,她壓住脣角,細聲細氣的:“就是說錯話了嘛,你老是愛摳字眼兒。”
“合着還是老子的錯,”在某些問題上,左殿寸步不讓,“那你有沒有把這裏當家。”
不敢再招惹他,薄暖陽立刻點頭,乖的不得了。
左殿不大相信:“把我當你老公?”
“......”薄暖陽覷他兩眼,又立刻低下腦袋,受氣小媳婦似的,“老公。”
沉默。
他不說話,也不表態,薄暖陽不明白這事過去沒,她身體繃着,怯怯伸出兩根手指頭,想去捏他的衣服撒嬌。
手指剛觸到柔軟的布料,男人忽地起身,像個巨人似的,將她從沙發裏抱起。
伴隨他莫名動作的,還有一句讓人臉紅心跳的話:“行,既然當成老公了,那夫妻一起洗個澡,正常的吧?”
“......”薄暖陽懵逼了,她短暫的傻了一秒,隨後開始掙扎,“不要,你滾滾滾。”
像是原本就在逗她玩,左殿立刻停住腳步,他眼睫沉沉壓下,細長的眸子審視她:“所以,都是假話。”
那她總不能說你不是我老公吧。
薄暖陽覺得他雞賊,她擡起眼,用沒有威懾力的聲音威脅他:“那我說實話了。”
“......”
左殿臉色僵住。
這個實話,他不大敢聽。
借力打力、順勢而爲她用的挺好。
“我知道你是我老公...”沒良心的白眼狼完全不看他臉色,自顧自說的痛快,“但這個老公在現在的記憶裏,他是不存在的,那我不得努力努力...”
把那個不存在的老公跟現實貼合到一起。
總之,是需要時間適應的。
然而沒等她說完,左殿心臟中了無數刀,鮮血淋漓的,他嗓音是有厚度的沉:“不提以前,現在,有沒有喜歡我。”
哪怕是重新愛上他,只要愛上他。
薄暖陽耳骨燥熱,她眼神閃躲,爲他直接的問題羞臊,磕磕巴巴的:“那、那你...別老是欺負我...”
“嗯?”她聲音太小,左殿附耳過去,耐心問,“舉個例。”
“......”薄暖陽抿住脣肉,斟酌片刻,“你老是強迫我做不願意的事...還老是裝鬼嚇我...還...”
她耳骨上的紅彷彿會傳染,迅速擴散至整張臉,紅的跟個柿子似的。
朦朦的眼睛快速瞧他,又立刻游到他衣服上,含羞帶臊的擠了句:“老摸我...”
“摸?”左殿半邊眉毛擡起,痞子混混的調調,“那叫疼你。”
“......”
不好意思跟他談這個問題,薄暖陽遮住眼睛的睫毛動了動,怯怯的:“...就是欺負。”
左殿啼笑皆非。
他喉嚨裏悶笑,額頭在她的額上抵了抵,就着這親暱至極的姿勢,氣息交纏:“那你說,怎麼才叫疼你。”
“至少...穿衣自由,”薄暖陽被他的氣息給圍剿住,心臟砰砰跳個不停,“出行自由,交往自由...”
說着說着,男人氣息逐漸陰沉,薄暖陽的聲音也漸漸弱了下去。
她小心瞧了他一眼,被他瞬間降了十幾個度的眼神給凍住。
很沒骨氣的,薄暖陽話頭一轉,很輕的聲音:“那些當然都是不想的...”
左殿凝住她。
薄暖陽抿抿脣,迎接他的目光,糯糯補了句:“只想...燒烤自由。”
“......”
算她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