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找準自己在我們這段關係當中的位置。”我狡辯道。
聞言，秦莉冷笑道：“呵！那好，既然如此，只要你心甘情願，不覺得低人一等，我可以滿足你。”
“不不不，”我趕忙糾正她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想說的是，在感情上我們是平等的，但在工作或者說經濟方面上，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們之間確實有着天然的，甚至可能是無法跨越的鴻溝。而且一直以來，我都屬於拿人手短的那個。今天一過，腰桿子更挺不起來了。”
有些話說出來確實不好聽，但終究是事實。儘管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能明顯的感覺到秦莉已經在儘可能的淡化這種情況，甚至因爲她的這種努力，我都有點忘乎所以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今天白天的那通電話，又再一次提醒我，人家白富美是在向下兼容遷就我這個屌絲。感情上或許不是這樣，但在關乎事業的這方面，我不能選擇性忽略她跟我不處在一個階級這個事實。
而且我也清楚的知道，這話說出口秦莉肯定會生氣，但生氣又怎樣呢，有些話說開了，總比壓在心裏，時間長了之後突然爆發好吧？
所以見秦莉沒有第一時間說話，正當我想跟一句態度沒那麼強硬的話時，她帶着再也無法壓抑的憤怒嘲諷道：“別說什麼腰桿子挺不起來，你現在不是有錢了嗎？既然你想跟我在經濟上劃清界限，那行，把你之前我給你付學費那16萬還給我！”
趁我目瞪口呆之際，秦莉又甚是乾脆地說道：“免試入學的名額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學費理應你自己掏。”
秦莉這番話直接把我給說懵了，錢倒是無所謂，但這事兒……就跟吃了蒼蠅一樣膈應人。
既然秦莉說得這麼絕，那我索性把心一橫道：“那行，徐少那400萬我也給你轉一半，畢竟這裏面有一半是從你那來的。”
當初秦莉和老劉一人讓了5%給我，所以某種程度上，這400萬里，可以說有一半是秦莉給我的。
聞言，秦莉用一種玩味且略帶輕蔑的口吻說道：“感情歸感情，生意歸生意。你剛剛自己說的，感情上我們是平等的，我認可你的觀點，所以要跟你算清楚。至於生意上的錢，不管這錢是怎麼來的，是你的就是你的，而且說白了，我也不在乎這200萬。”
壓制住內心屈辱感，我儘量用一個穩定的語調答道：“那行，一會兒我在支付寶上轉給你。”
未曾想，秦莉卻拒絕道：“別，你轉我卡上，過幾天我想抽空在這裏做點投資。支付寶提現還要手續費，不划算。一會兒我給你卡號。”
“呃……那你可能要等兩天，我剛剛買了理財產品，我不確定這個點了，還能不能贖回。”我無奈解釋道。
秦莉無甚所謂的說道：“不着急。”頓了頓，秦莉忽然問道：“不對啊，你既然都買了理財產品，那你支付寶裏哪裏來錢轉給我？你餘額裏有這麼多錢？”
呃……有一個瞭解自己財務狀況的女朋友有的時候真的不是什麼好事。
這不，正當我想着怎麼圓的時候，秦莉直接怒不可遏地吼道：“劉暢！你別告訴我，你準備找人借了錢給我！”
我趕忙否認道：“這個點了我找誰借去啊……”頓了頓，我不知死活地補充了一句道：“但支付寶裏有借唄，我……”
不等我說完，秦莉冷笑一聲打斷道：“哈！所以不是找人借，而是找平臺借唄！？好！好！好！還好我多問一句！不然我還不知道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分分清楚！”
不等我開口解釋，秦莉聲音帶着委屈繼續說道：“我這兒還在給你找臺階，想着讓你折騰一下，說不定你就能想明白。但沒想到……”頓了頓，秦莉深吸一口氣，疲憊地說道：“算了，我很累了，不想跟你扯這些。就這樣吧！”
說罷，直接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等我反應過來，想再撥過去的時候，微信提示我無法接通，換成電話打過去，直接提示我，對方已關機。
哎……得，這下不僅問題沒解決，還徹底把秦莉給惹生氣了。
明天一早徐遠又要到了……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的同時，還拿起石頭往自己腦袋上狠狠磕了一下。
想了半天，我最終給秦莉留言道：
我承認我是個一有風吹草動，就喜歡往回縮的縮頭烏龜。我也知道自己小肚雞腸，原本想跟你好好聊聊的，但卻因爲看到徐遠去了日本，所以方寸大亂。
只是究其原因，我想應該是因爲在意，所以纔會關注，因爲在乎，所以纔會患得患失。
發完這一大段消息，我又狠狠地灌了自己兩杯酒，藉着酒精沉沉地睡去。
……
次日一早，我被一股尿意和嘴裏的口乾舌燥弄醒。看了看時間，不到9點。
緩了緩，隨即第一反應是拿起牀頭的手機看看秦莉有沒有回我消息。
點開一看，發現她竟然回了！
整個人一下清醒過來，就看到她回了我兩條。
第一條頗爲冷淡：我現在沒工夫跟你瞎扯。
第二條就透着濃濃的威脅：但這筆賬我記下了，等我回來再跟你好好算！！！
時間是3個小時之前，也就是北京時間6點，東京時間的7點。
反覆地看了幾遍最後一句話，我心裏長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雖然她明顯是生氣了，但至少還會放狠話，那就說明還有救。
如果狠話都懶得說，那就真涼了。
心情一下好了不少，所以我直接賤兮兮地回覆道：這就淘寶下單小皮鞭。
回完消息，我起牀洗漱收拾。
待我重新拿起手機的時候，我看到秦莉回覆我道：你這套不管用了！這事兒沒這麼容易過去！
我立刻回道：那搓衣板管用不？
隨後的一整天，我都在和秦莉斷斷續續地聊着天。
她回覆我的頻率來看，我基本能判斷出她什麼時候忙，什麼時候相對閒一些。
我很識趣地沒提徐遠，但秦莉卻沒有，一直在給我介紹徐遠的情況。而且還好似故意酸我一般，在介紹情況的時候會加上自己對他的評論。
比如：我們徐總終於出現了。喲，今天打扮還挺帥，小領夾挺顯氣質，就是黑眼圈有點重，估計昨晚飛機上沒睡好。
再比如：直接發了一張看上去就高級餐廳的餐桌照片，上面琳琅滿目地放着各種精緻的菜餚。隨後說道，中午徐總請客，這地方可貴可高級了，果然還是我們徐總會找地方，就是菜做的也就那麼回事。
對於這些消息，我只能敷衍了事。
但秦莉卻不在意，樂此不疲地給我分享這些有的沒的。一直到晚上回酒店，纔算消停。
至於我，這一天時間除了跟秦莉聊天，就是在整理所有我經手過的客戶資料。
之前其實有過清單的，包括聯繫人、聯繫方式、職位、關係遠近程度的界定以及做過的項目列表等等。所以這部分工作倒也不算太累，無非就是查漏補缺。
比較麻煩的是給這麼多人發郵件，告知對方我已經離職的消息，並且留下蘇誠宇的聯繫方式，讓他們以後有項目直接聯繫他。
雖然郵件內容大同小異，除了個別關係還不錯的客戶會多寫兩句客氣話以外，其他就是改改稱呼、擡頭之類的細節。
但架不住人多啊……
這還不算很多人收到郵件之後的回覆。不管是郵件還是微信，亦或是電話。
不同於我發郵件時的例行公事，對於這些回覆，於情於理我都不能夠敷衍了事。
所以這一天，我基本上就幹了這一件事。
但我乾得很高興，也很暖心。也許有一些客戶很久沒聯繫，但得知我離職的消息之後，卻表達出了極大的善意。
甚至有那麼幾個還跟我聊起了之後的打算，在得知我的想法之後，還很歡迎我年後帶着公司介紹過去聊聊。這就完全是意外之喜了。
有這樣的驚喜，我自然忍不住要跟秦莉嘚瑟，但消息發過去之後好一會兒，她很直截了當地諷刺我道：不是要在工作上跟我劃清界限嗎？這些事情跟我說幹什麼？關我什麼事？
得……熱臉貼了人家冷屁股。
但這是我咎由自取，所以還得跪舔：領導教訓的是，都是我不對，等你回來，想打我罵我都行。但就是彆氣壞了身子，這就得不償失了。
想了想，我又回了一句道：但生氣歸生氣，不管我可不行，離開了你的指導，我就是那無根的浮萍，無依無靠。更是那離開陽光的小草，一吹就倒。
又過了好半天，秦莉回道：放心吧，不會的，因爲我們的故事會伴隨着縱使寒冬，卻依然帶有些許溫度的風，隨着我們一起，奔向彼此的遠方。
我擦！她怎麼也看到我的感謝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