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這麼好?

    默言看向寧陽,對方果然眼神凌厲地看過來,帶着刀與火,默言微微一笑,淡定地坐下。

    寧陽更爲惱火,一拍桌子,程明秀一把挽住她的肩笑道:“郡主不是最喜喫蟹嗎?舅母知道你喜歡清蒸的,看看這隻,足足四兩重呢。”

    寧陽又坐下,程明秀親自夾了只大蟹給她,一邊道:“聽說王府有專門的蟹八件,喫完了的蟹殼還能組成一隻完整的蟹來,也不知是真是似。”m.

    寧陽動手揭開蟹蓋,四兩母蟹,蟹黃肥得流油,看着很有食慾,她確實愛喫蟹,這麼大隻的母蟹很少見,臉色終於緩和,撒嬌道:“還是夫人疼我。”

    侯夫人佯嗔道:“不疼你疼誰?等你過了門,你可是我的嫡長媳。”

    伊月蓉懷着身孕不能喫蟹,坐上桌時心裏就有點梗得慌,聞言更加鬱堵,嫡長媳,自己呢?嫡次媳都不能算,可明明自己纔是世子妃……

    “顧氏,給我乘碗蓮藕湯。”

    默言怔住,每人身後都站着丫環幫着佈菜……

    “我……不方便。”似乎覺察有些不妥,伊月蓉細聲解釋。

    這也沒什麼,幫孕婦乘個湯而已,默言乘了碗湯遞過去,伊月蓉卻不接。

    “你也太沒眼力介了,不知道月蓉是孕婦嗎?送過來。”寧陽冷聲道。

    默言依言送到伊月蓉跟前,回身正要坐下,寧陽道:“給我夾塊排骨,對了,沒瞧見二太太碗裏沒飯了麼?”

    頤指氣使的語氣,儼然默言就是個丫環。

    而侯夫人表情淡淡的,仿若未覺。

    這種程度的折辱真不算什麼,你要覺得屈辱難過才正中對方下懷呢,默言保持着微笑,依言一一照作。

    寧陽挑不出毛病,更鬱悶了。

    一頓飯用完,其他人都下了桌,默言立米未進,又被寧陽吩咐斟茶。

    後堂,青荷將沏好的茶端給默言,勸慰道:“姨娘莫生氣,夫人一般是不會讓您過來立規矩的,今兒也是郡主的意思。”

    默言接過茶盤道:“無事,我本就是妾,她將來是要當主母的,服侍也是應該的。”

    青荷:“四杯,都是滾水沏的,姨娘小心。”

    默言也很擔心斟茶的過程中,有人故意下絆子,茶灑了燙着自個或者這幾位都不是好事兒,所以小心翼翼將茶一一放置在各人身側的茶几上,等每個人都有了茶,她感覺背心汗炸炸的,略爲寬心。

    “舅母說顧氏在查賬?可查出什麼結果來?”程明秀誇了幾聲好茶後,笑問。

    侯夫人看了默言一眼道:“還不錯,抓了幾個貪沒的,明兒就全轟出府去,月蓉的身子越發重了,我又有舊疾,以後府裏大小事還得讓她出力,我瞧她還是個能得用的。”

    寧陽端茶的手晃了一下,燙着了,皺眉放下杯子:“太燙了,也不說等溫一些了再呈上來。”

    又關切道:“娘娘賞了一支百年紅參,寧陽年輕用不上,拿來了,夫人平日裏泡茶喝也是好的。”

    侯夫人笑道:“百年參泡茶?那可是救命用的好東西,豈不暴殄天物,寧陽你有心了。”

    伊月蓉道:“百年的參確實難得,只是母親是心疾,倒不宜用參。”

    寧陽不悅道:“怎麼就不宜了?平素泡茶喝最是養生,太醫都這麼說的。”

    伊月蓉笑道:“確實是養生,可也因人而異,顧氏,你是懂醫的,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懂醫?”寧陽立即瞪過來:“你懂什麼醫?”

    侯夫人道:“她還真懂,阿頌的傷就是用了她的創傷藥好很多。”

    侯夫人怎麼知道自己給秦承頌治了傷?

    寧陽果然更生氣,蠻橫道:“那你說,夫人用參宜還是不宜?”

    誰都知道,伊月蓉是故意把禍水引往默言的,心疾確實不宜用紅參,便是侯夫人自個也知道,但默言若據實回答,勢必讓寧陽火更大,以她的脾氣,保不齊會親上手打人。若違心說適宜,是要害侯夫人麼?怎麼答都是錯。

    “不知道。”默言淡淡道。

    “你……”伊月蓉二太太都等着看好戲,未料默言竟然裝傻,伊月蓉有點壓不住,瞪着默言道:“你不是懂醫嗎?怎麼可能不知道?”

    “心疾分很多種,病情程病情程度不同,所忌藥物也不同,百年參妾也沒見過,藥性如何未知,夫人宜不宜用,怎麼用,妾確實不知。”默言道。

    還真挑不出毛病,有理有據!

    寧陽挑釁地斜伊月蓉一眼:“有些人一口咬定夫人是不宜食用的,可見,她比太醫還懂得多呢。”

    伊月蓉臉色發白:“我……不是這個意思……”

    程明秀笑道:“你們兩個呀,都關心舅母,心都是好的,別爭了,對了,顧氏,你只一天就能查出幾處貪沒,果然書香門弟出身的就是不一樣,當家理事真是一把好手,難怪一進門舅母就重用你。”

    這話成功將伊月蓉和寧陽的注意力轉移到默言身上,寧陽道:“重用是重用,就是心術不正品行不端,阿頌後院的蓉娘呢?怎麼死的?”

    “蓉娘死了?她可進府不到一個月呢,怎麼就……”程明秀驚訝莫明。

    侯夫人皺眉道:“她兒子死了,阿頌又要轟她走,所以想不開。”

    “母親,明明就是她……”伊月蓉指着默言,待見侯夫人臉色陰沉又頓住。

    “這可是一條人命啊……”寧陽本嫉妒默言能名正言順留在秦承頌身邊,如今還得了侯夫人的青眼,更加恨。

    “夫人,爺給姨娘立了規矩,申時三刻必須回屋。”桂媽媽進來稟道。

    “阿頌不是出城了嗎?”寧陽道:“他幾時立的這個規矩?”

    桂媽媽向她行了一禮道:“爺說姨娘性情頑劣,得多加拘束,出門前立下的規矩。”

    什麼得多加拘束,明明就是變着法兒護着。

    侯夫人擺了擺手:“顧氏,你下去吧。”

    默言鬆了一口氣,隨桂媽媽出來後向她行了一禮:“多謝媽媽。”她可不傻,這是桂媽媽在維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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