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呼~”尹崢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他準備了一些籌碼,但真正做到那個人面前的時候,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好像他準備的東西廉價的讓他自己都羞愧。
“六少主好像沒想好?”
“一切,但別牽扯別人,李薇,我母親都不行。”尹崢猛的站起身,咬着牙盯着面前的尹月:“我要五哥完完整整的離開新川,我要知道這一切的真相。”
“六少主走到今天可不容易。”
“是嘛,那我除了一個馬上就要失去的九川事務司還剩下什麼!”尹崢靠在椅背上顯得有些淒涼。
尹月露出一絲笑容。
“說吧,要什麼?”尹崢俯下身子雙眼通紅,像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
“我什麼都不要。”尹月拍了拍尹崢的肩膀。
“你……”新川的六少主顫抖了一下。
“要救五少主,還得六少主配合我,這是主上可能要問的東西,六少主記得這樣答。”尹月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到尹崢面前。
新川的六少主雙手接過,快速閱覽一遍,沒說話只是握緊手裏的紙,用力的低着腦袋。
咚!
一聲悶響,尹崢擡起頭看到一炷香插在桌子上。
“六少主天縱橫才,本侯相信一炷香的時間,應該足以記住了。”
尹崢擡起頭,對上的是尹月的冷漠的眼睛。
尹崢甚至沒用的上一炷香,紙上的字沒有多少,雖然新川的六少主雙手顫抖,不停的喘着粗氣,但還是記住,然後看着紙張化爲灰飛。
“六少主匆忙回來,想必還沒用膳,我已經打過招呼,六少主隨意我請客。”錦衣侯站起身,在尹崢的身後漸行漸遠。
“誰做的!你還沒告訴我!”尹崢猛的站起身,衝着尹月的背影大喊。
錦衣侯伸出四根手指往後擺了擺,消失在拐角。
咔啦~
樓上傳來琉璃破碎的聲音。
尹月回到侯府的時候,上官妍正在池塘邊上餵魚,女人一襲紅衣,玉指輕佻,一把餌料下池,錦鯉翻騰。
四隻灰灰排排坐坐在上官妍身邊,八隻眼睛盯着水面上翻騰的鯉魚,長長的涎水順着鋒利的齒間流出,垂滴在地上。
“回來了。”看到尹月,上官妍把手裏的餌料塞給他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五少主帶回了和你妹妹的和離書,這下你放心了。”尹月站到了上官妍的身邊。
“更擔心了。”
“擔心什麼?”
“擔心你,尹月。”上官妍把腦袋靠到自己男人的肩膀上:“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知道同安山要爆炸了。”
“錦衣衛有監察百官之職,可你也明白,我監視的重點,一直在這幾個少主的身上。”錦衣侯嘆了口氣,尹月抱着上官妍在池邊坐下來:“二少主尹嵩私自開採大撈了一筆,怎麼可能逃過我的眼睛。”
“你派人混進去了?”上官妍把腦袋放在尹月胸膛,聽着他的心跳。
“是啊,查到四少主尹峻的人偷偷往同安山運火藥。”尹月搖了搖頭:“礦脈開採總能用到火藥的,我一開始以爲尹峻分了他二哥一杯羹,可慢慢的運進去的火藥能把同安山炸平了。”
“我必須贏,而且我已經……”尹月頓了頓沒說下去。
“自從我和你回到新川之後,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不是我們在丹川時候的樣子,你不笑了,除了面對我的時候擠出兩個笑臉。”上官妍戳了戳尹月的臉:“身上的血腥味兒越來越重,我很擔心你。”
“對不起。”
“你知道我不想聽這個。”
尹月張了張嘴,沒吐出一個字。
“你已經殺了太多人了,太多人成爲了犧牲品了,她們本不該死的。”上官妍從尹月懷裏起身認真的看着他:“你自己都沒意識到,你已經越來越沒有底線了。”
錦衣侯沒說話,只是握緊了手裏的瓷碗。
“你總是在算計身邊所有人。”上官妍盯着尹月。
“除了你。”尹月輕聲開口。
“包括我!”上官妍重重的咬了咬牙:“包括我!尹月!你敢說當初在丹川沒有你的算計嗎。”
兩人對視,沉默良久,尹月率先低下頭。
“我當時……必須娶親。”錦衣侯低沉的聲音傳進丹川郡主的耳朵裏。
上官妍站起,轉身,然後被尹月伸手拉住。
“別走,聽我說完。”
“我不想聽!”上官妍甩了甩手臂,尹月的手像粘了她的手腕上一樣。
“錦衣衛指揮使看着風光,其實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事,我必須更進一步。”尹月低着頭也不管上官妍在沒在聽:“錦衣衛指揮使必須是孤臣,朝堂上沒人會替我說話,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聯姻是我最好的選擇。”
“所以你是選了我!”上官妍深呼吸,胸前的波濤一起一伏:“我真應該感到榮幸不是嗎?被你選中!在你眼中我是什麼,和其他人一樣,棋子嗎?”
“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你,還有就是金川的郡主元英。”
“呵。”上官妍發出一聲冷哼。
“我機關算盡,也算不到一點,就是我在丹川宮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真的愛上你了。”尹月擡起頭,直視這上官妍的眼睛:“不然我那天晚上一定會上閣樓,讓你跟我一起走。”
“我愛上你了,我開始害怕我心愛的女孩兒跟着我……跟着滿手血腥,粘上一身陰謀詭計,我站了一夜沒勇氣上樓。”
“那怎麼又來了?”上官妍的語氣已經開始變得柔軟,尹月也從手腕變成抓着手掌。
“我離開丹川走了幾里路,我發現我不能沒有你,一想到以後見不到你我就……”尹月嘆了口氣:“我也足夠自信,自信我一定能保護好你。”
“你保護的很好。”上官妍拍了拍尹月的手背。
“還不夠好,還不夠……”
“我們回丹川怎麼樣,你跟着我一起回丹川宮,遠離仇恨,遠離新川城,遠離這一切,再也不回來了。”上官妍抓着尹月的肩膀。
錦衣侯沒說話,轉移目光看着地面。
“尹月!”
“嗯?”
“剛剛你離開之後,我讓郎中來過,我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