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借命 >第12章 怨氣血淚
    我看着屍體額頭的紙片人掉落,心臟不受控制的跟着一抽。

    外面走道一股冷風灌進停屍房,吹得我心底直發毛。

    蓋着屍體上的白布被吹開了。

    屍體雙肩,雙臂,雙腿,雙腳,貼着的八張小紙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

    紙片人沒有火燒,就是變成了像被火燒成了灰燼那種黑。

    勸阻老人和章蓮花的兩個工作人員,尖叫着逃向門口。

    老人家嚇得白眼一翻,“我的媽呀……”看樣子想跑,暈倒了過去。什麼不活了,要跟兒子一起死,真到要死了,又是另一種反應很常見。

    章蓮花牙齒打顫的後退着。

    小女孩一點也不害怕,大哭着衝過去,搖着屍體的肩膀,“爸爸,爸爸,你不要死,爸爸!”

    屍體猛得坐了起來。

    一雙眼睛眼珠子向內,露在眼眶外的只有眼白。眼白因爲死血沉澱,上面的血絲紅的發黑,跟一條條線蟲一樣形成了網狀。

    我看到屍體的臉,魂都快被嚇飛了,下意識的想到屍體詐屍,可能會殺血親。衝上去抱起小女孩就跑。

    跑到門外放下小女孩。

    我和小女孩停在走道,屍體像一頭猛虎,根本沒管小女孩,朝我撲了過來。

    眼看着屍體要抓到我了,想跑,身體嚇得根本不受腦子控制了。要是被抓一下,就算不死,打各種抗生素,比如肌肉注射青黴素,細菌導致的感冒發燒,得飽受折/磨大半月。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能要我脫一層皮

    千鈞一髮之際,一把手術刀跟飛鏢似的扎進了屍體脖子。

    這是一把造型是幾十年前款式的手術刀,手術刀插在了屍體脖子上,屍體被定在那站着不動了。

    我滿背冷汗,心有餘悸的看向刀子飛來的方向,秦綺羅打扮得漂亮亮亮,甩車鑰匙說:“都下班了,還這麼多事,晦氣。”一句吐槽衝散了我不少緊張。

    她又說:“這把手術刀,從我爺爺開始到我父親,解剖過一萬具屍體,煞氣足夠鎮住這東西。”

    趙虎大口喘着粗氣驚呼:“一萬具屍體?兩代人按六十年算,一年一百七具?嗯,工程量有點大。但這種一體成型的老手術刀不會鏽的嗎?這不科學!”

    張龍看着站着不動的屍體,嚴肅的點頭,“我也覺得不科學!”

    秦綺羅沒搭理這兩個貨,過去檢查了一下倒地的老人,“只是昏迷。你們趕緊送人到樓下醫院去。”

    張龍和趙虎如逢大赦的幫忙送人下樓了。

    秦綺羅安慰着小姑娘,讓小姑娘別靠近屍體,畢竟有細菌。

    就算屍體站在那很恐怖,小女孩一點也不怕,她被秦綺羅強行拉開,還是往屍體那邊掙扎着。

    秦綺羅對着屍體說:“你還有閨女,兇手已經抓到了,會在牢裏受沒有自由之苦。你不是含冤而死。你媳婦出/軌,你是有怨。但你閨女已經沒了爹,如果你再殺了你媳婦,你閨女就成了沒爹沒孃的孤兒。”

    屍體依舊像木頭一樣直挺挺的站在那。

    小女孩喊着媽媽,喊着爸爸。

    這聲爸爸一喊出來,屍體眼角流出兩行血淚,眼一閉,倒了下去。

    直挺挺的,砸的走道轟轟響。

    大家再一次被嚇到了。

    秦綺羅走過去抽出插在屍體脖子上的手術刀,“他的怨氣沒消,也消不了。但他把怨氣吞了下去,化成血流淚了出來。孩子,記住這兩行淚,你爸爸雖然死了,但你流着她的血。你現在擁有了你和你爸爸兩個人的力量,你是一個勇敢的孩子了。”

    怨氣化血淚,在許久之後,我才得知這代表着什麼。屍體以怨爲力,會用別人的鮮血發/泄怨氣,這個父親不想讓孩子當孤兒,忍氣吞聲,付出的代價是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小孩子聽着秦綺羅的話,用力擦拭着眼淚,“爸爸,我勇敢,我不哭,是眼淚自個要流。”

    秦綺羅拿着刀子在屍體的裹屍布上擦拭了幾下,直接走向a1化驗室那邊,回頭對我說:“這裏的事,跟我們a1化驗室沒關係。別呆在這惹麻煩,滾去換衣服下班。”

    一系列操作,簡單幹脆快。

    我看着她的身影,這是工作了幾個月,我對不近人情,冰冷的a1化驗室第一次產生了一種歸屬感。

    我看了一眼抽泣的小女孩,心下不忍,但也無能爲力,跟上了秦綺羅。

    汪建跟着追進a1化驗室辦公室,“秦處,這個案子發生在菜市場,雖然破案了,但引發了老百姓的強烈恐慌。關於紙紮和人/皮面具的來歷,上面要求查個水落石出,儘快給大衆一個交代。”

    “但是嫌犯一談到紙人和麪具,嫌犯就情緒暴躁,大吼他跟死者的媳婦是真愛,他是想殺人,也記得他殺了人,但真不是他殺的人。反應很矛盾。”

    汪建講嫌犯反應的時候,情緒波動很大,手不斷的抓着頭髮。

    他講完案情,又說:“關於紙紮和人/皮面具,您有什麼線索沒?”

    “硅膠人/皮面具的材料,我化驗過了,就是普通硅膠,還有加了一些製造昏迷和幻覺的化學用量。具體成份講了你也不懂,已經發到了你們組情報分析員手上。”

    這個事並不需要汪建來說,但他親自跑一趟來說,也不能說他什麼,秦綺羅一如既往的公事公辦。

    “多謝。”汪建在秦綺羅那撞了一個釘子,轉身經過我身邊,拿肩膀撞了我一下。

    我被撞的一聲悶/哼,“你走路不長眼?”

    “小子,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一個臨時工。”汪建一把拽起了我的衣領,衣領勒得我脖子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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