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點了一下下巴，半闔雙目，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着桌面，面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驚訝。
“姜舒的事你們辦的不錯。”
“謝主子誇獎！”
“呵！”姜堰嗤笑，眉頭微微挑起，居高臨下的看着面前的兩人，“這聲主子叫得有幾分真心，你們心裏清楚，老師派你們來做什麼，我也很清楚，不必虛以爲蛇，如果你們連忠誠都做不到，留下來也只有死路一條，我都手段想必你們也是知道的。”
“是。”
阿文阿武異口同聲地回答。
姜堰微微頷首，然後起身離開，留下兩人面面相覷，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卻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哥，咱們還要繼續監視……”
“噓！”
阿文一把按住阿武的手，壓低了聲音說道，“從今晚後，我們只有一個主子，也只聽命於一個主子，記住了嗎？”
“可是先生……”
“沒有可是。”阿文嚴肅地說，“主子的話咱們要聽。”
“是。”
阿武抿了抿脣，勉強應下了，他還是不太服氣，這個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讓老師如此看重。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關雲好不容易從泥潭裏爬起來，便直奔姜落雁的清和園，一副氣沖沖的模樣，嚇壞了一衆下人。
正巧，春花從裏頭出來，兩人撞了一個對臉，春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罵道：“喲，誰啊，走路不長眼睛啊！可撞死我了！”
“姜落雁呢？”
“喲，是表少爺呀！”春花趕忙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泥，笑着回答，“姑娘正在屋裏看賬本呢，要不奴婢幫你通報一聲？”
“滾開！”
關雲一臉的凶神惡煞，一把把人推開，直接就闖了進去。聽見動靜，姜落雁擡頭看了一眼來人，不禁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來了？”
語氣中透着幾分不耐煩，最近她手頭的鋪子虧損有些嚴重，賬目也亂得一塌糊塗，哪兒還有心思應付這個煞星。
“你說我怎麼來了！”
關雲一拍桌子怒道，“看看，你看看，我這身衣裳，全都毀了，這可是姜氏布行扯的布，特意找玲瓏閣的繡娘做的，好傢伙才穿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成了這副樣子，姜落雁你說這要怎麼辦？”
“……”
姜落雁微愣，放下手裏的賬本，看着他渾身污泥，泥水滴落在地毯上，暈開了好大一片痕跡，這可是從西洋買回來的地毯，看得她心疼不已。
“到底出什麼事了，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哼！”關雲冷哼一聲，“還不是你出的好主意！”
“什麼？”
“我也是鬼迷心竅了才相信你的鬼話，用美男計去勾搭姜沉魚，這下可好了，人沒勾到手，還賠上一身衣裳！”
“嘖！”
姜落雁臉色變了變，“呀，可不是我讓表哥去勾搭妹妹的，是表哥請說妹妹嫁妝頗豐，這才起了心思前去示好的，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聽姜落雁三兩句話就把自己撇乾淨了，關雲越發的生氣了，“還不是你攛掇我，不然我怎麼會去做這種事兒。”
呵！
你做的那些腌臢事兒還少嗎？
姜落雁很是不屑，暗自腹誹，可面上是萬萬不敢表現出來的，畢竟關雲可是關家的獨苗，連關氏對他都是疼愛有加。
“哎呀，表哥，消消氣，消消氣！”
“消氣，我怎麼消氣，我這身行頭你得賠我！”關雲生氣地說。
“好說。”
姜落雁心中暗罵，這個沒臉沒皮的東西，居然還敢張嘴敲詐自己，看在他還有點用的份上，她才勉強壓下心頭的火，“表哥，趕明兒讓春花去我的鋪子裏，挑兩身可心的衣裳，在配兩雙緞面的靴子。”
“這還差不多。”
一聽能撈到點好處，關雲的這口氣總算是消下去了一點兒，可一想起姜沉魚，他又有幾分不甘心，“可是那魚表妹……”
“怎麼？”
“嘿嘿……”關雲眼神飄忽，摸着下巴，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雖說魚表妹年紀尚小，但那臉蛋兒那身段可真不錯，我在天香樓就沒見過比她還好看的姑娘，看得人這心啊，跟小貓撓似的，那麼癢——”
“……”
一聽這話，姜落雁心領神會，原來這個下賤玩意兒是起了色心了，心念一轉兒，便計上心頭，狡笑着問：“表哥這是對妹妹上心了呀！”
“一見傾心。”
關雲大言不慚道。
“既然如此，可是一樁好姻緣，只是表哥這個前去提親，怕是老太太不會應允。”姜落雁惋惜地說。
“爲何？”
關雲擰緊眉頭，自己雖說沒有功名在身，可他們關家在京城裏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簪纓世家，出了多少能人志士，居然還能把他給拒了的？
“表哥不知道，秦王妃似乎對妹妹有意，想讓她當世子妃呢！”姜落雁添油加醋道，一邊說一邊看關雲的表情，知道他最瞧不上的就是秦王世子，不僅家世好，文韜武略無一不精，京城多少貴女夢寐以求的天之驕子。
只要是提起秦王世子，不管是什麼，關雲都要一爭到底的。
“哼！一沒定親，二沒下聘，不過是相看相看罷了，是誰的女人還不一定呢！”關雲冷聲說道。
“這倒是，只是秦王府我們得罪不起呀！”姜落雁發愁地說。一聽她如此泄氣，關雲愈發的不屑，“秦王府又怎麼樣，魚表妹我是娶定了！”
“娶，談何容易喲！”
“表妹可是有法子？”
“有倒是有，只怕……”姜落雁欲言又止，吊足了關雲的胃口，“好表妹，快說，快說，若是表哥我能抱得美人歸，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只怕表哥沒有這個膽量。”
“膽量？”
“我這法子可是需要表哥冒一些風險的，可是俗話說，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姜落雁挑眉道，“表哥倒是不妨一試，到時候表哥可就能抱得美人歸了。”
“說，要怎麼做？”關雲急切地問。